她出身高门,是这个期间的男人做梦都想娶的五姓女,骨子里的那份高傲,以及自小所接管的教诲,都不答应她做出忍气吞声,唯唯诺诺的行动。
“真有你的!”
“传闻那两个丫头是瑞姨娘支去采花的,成果碰上了女鬼,被吓个半死,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呢。”
“昨晚来的阿谁臭秃驴更是得了失心疯,竟然有脸说此事皆因夫人而起,要停歇女鬼的怨气,只要将嫁奁全数捐出来做法事才行!”
妇人也晓得这点,忍不住低声谩骂起来,“这算哪门子的高门大户,竟连商贾之家都不如,整天就晓得惦记取儿媳妇的嫁奁,连国公府的名声和脸皮都不要了!”
覆在其下的大半张脸已经腐臭,蛆虫在脓水和血痂中钻进钻出,被昏黄的月色一映,显得格外瘆人。
“真是越来越成心机了。”
几个巡夜的男仆丢动手中的骰子,骂骂咧咧的寻了畴昔。
答话的阿谁略一停顿,抬高声音道:“只是再如何变,也变不出一朵花儿来。”
一个暖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小丫环垂着头,瑟瑟颤栗的回着话。
“再扣她半年代钱!”
“夫人,二房实在是欺人太过!”
少女对此一无所觉,只沉沉的睡着,连翻身的行动都未曾有。
“啥,你说昨晚那女鬼是春芽变的?”
她生硬的仰起脸来,冲着二人咧开嘴,挤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几缕微红的碎肉就挂在她的齿缝间,如烂棉絮般颤巍巍的闲逛着。
天空是灰蒙蒙的,被铅云层层叠叠的覆盖。
一缕清风挟了新荷的芳香扑进阁房,如顽童般来回翻着案几上摊开的册页,收回哗哗的轻响,很快又被人用羊脂玉镇纸给压了下去。
小丫环的身子抖得更加短长了。
“我男人亲眼瞧见的,毫不会有错。”
“有鬼啊!”
“我呸,他如何不直接脱手抢呢?”
“当然能。”
“快来人啊!”
像放了很多天的死鱼,又像湖底翻起来的烂泥。
“真当府里的人满是瞎子,看不出这两日上门驱邪的僧道是他们安排的,目标就是为了骗钱!只要给的数额不对劲,便四周鼓吹夫人恶毒成性,冥顽不灵!”
“没有了吗?”
卢氏却不会。
答话的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春芽就没她这么好的命,唉……”
就像春芽,明显是个诚恳勤奋的丫头,就因为不慎将木鱼磕了个印子便丢了命,身后更是连全尸都保不住,只因老夫人发了话,说是必须将尸身扔去乱葬岗喂狗,才气洗清那份轻渎神佛的罪过。
一道轻柔得近乎缥缈的声音在纱帐外响起。
卢氏微微点头,“谁让我是个外人呢。”
“仿佛,要下雨了。”
未几时,林子里的蝉鸣声便低了下去,渐至微不成闻。
府里很快就会请来得道高人驱邪,三两下便能把春芽打得魂飞魄散,永久不得超生。
“大早晨的不睡觉,尽出来嚎丧。”
穿杏黄色对襟半臂,束青色高腰裙的婢女掩上房门,轻手重脚的走到廊下,对小丫环们低声叮咛道。
另一个顺手拿过篮子颠了几下,很快将里头的花瓣抖得更加疏松,看起来分量实足。
又问,“那郎君就袖手旁观,任由家贼这般作践夫人?”
伴跟着说话声呈现的,是一双青肿紫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