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三刻,长安城的狂欢热度垂垂退去,爆仗燃放完以后的烟雾有着淡淡的硝烟味道,环绕在上空,不肯散去。
满园的梅花。
摊主看着十一郎戴着那面具看起来挺可怖的,本来不太想理睬他,但是听他语气诚心,这才摊了摊手,说道:“没留意儿啊,街上人这么多,谁能看的住。”
以是她只是勉强笑了笑,喘气着挣动了一下身子,“是吗?那还真是感激殿下的抬爱……竟然有表情在这类大寒天里……特地等我……”
“只是不满?”宇文邕嘴角微微一勾,“晋公真是老了。”
却不料她还没走出一步,双臂便一左一右被彪形大汉死死按住,用劲极大,教她底子摆脱不得,随后一张白巾便已缓慢地捂住她的嘴……
像极了一对贩子间不识礼节的情侣,但是谁也看不出两人天明便会分离。
冯小怜挪动了一下被缚得紧紧的双手,勉强笑了笑,“……殿下把我绑来……也不是想要来赏识我满脸鼻涕眼泪的模样吧?”
十一郎笑了笑,然后将视野投向北方一片乌黑的天涯,如有所思。
“陛下圣明,”何泉顿了顿,说道:“一个时候前,卫公称病离宫,此时估计快到长安了,是否要……”
该用甚么词来描述现在的场景?
冯小怜下认识想从速走去十一郎那儿,此时街上的行人不知为何俄然多了起来,俄然她心中警兆陡生,便感觉耳后风声一响,她瞳孔一缩,反应极快地侧头一避,然后底子不去傻傻转头看是谁偷袭,便想扒开人群从速逃脱。
是“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还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个题目对于冯小怜而言,有些通俗,让她如何想都想不明白。
……
就如许一转眼,冯小怜便被拖进了街旁无人路过的冷巷当中。
“喜好”……是甚么呢?
地上很凉,膝盖磕了一下仿佛破了皮,麻绳勒到手有些痛。
两人的姿式看起来非常含混亲热,但是男人口中炽热气味中却包含着深深的残暴和血腥,冯小怜微微有些发颤,却硬撑着不让本身透暴露一丝软弱,面对已经看破了她的统统招数的宇文直,她的确就像是一个道行千年刚化人形的小妖碰上了血手人屠的黑山老妖,再去装荏弱或者插科讥笑都是无济于事的小把戏,徒惹人发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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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郎等了一会儿,见冯小怜迟迟没有返来,觉得她被人堆挤散了,便走到那摊儿前,笑问道,“叨教,瞧见那刚才来摊儿前买东西的小娘子上哪儿去了么?”
长安城外向北三百里,是云阳宫。
谢过摊主,十一郎站在原地四周看了看,还是没有看到冯小怜的身影。
街边尽是爆仗的碎纸屑儿,小摊儿的摊主在清算着东西,筹办收摊儿,这一夜的狂欢终要结束了,冯小怜又笑嘻嘻地让十一郎戴上了面具,嫌他长得太招摇,让她老是收到别的小娘子恋慕妒忌恨的目光。
……
“……实在你一点也不怕孤吧?”没有获得她的答复,宇文直的手指悄悄抚上她的脸颊,自顾自隧道:“为甚么你没有像那些女子一样惊骇,惊骇,或者干脆摇尾乞怜呢?”
冯小怜仍然没有窜改明日就出城的筹算,十一郎没有说甚么,只是笑着说了一句“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