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琴园的湖,琴湖。
“我一脸稚气未脱,穿金戴银的也太不配了些。”冯小怜摇了点头,眸子一转,对阿菱小声叮咛了一声,阿菱便立即跑了出去,半晌后返来,手中已多了几支盛放的梅花。
傅上淡淡的粉,黛螺悄悄描眉,胭脂将惨白的神采衬得明丽了起来,鱼腮骨剪成的水滴形花钿洁白如玉,对镜细细贴在眉间,巧手将青丝绾成垂挂髻,阿菱正要为她簪上一支玉蝶流苏步摇,冯小怜却微微蹙眉。
她的语气非常平直,几近是在陈述一个究竟,但是阿缨神采古怪地给出了一个她料想以外的答案:“……娘子多虑了。”
阿缨不动声色地留意着冯小怜的神采,却发明她还是如初进府时那般,笑容甜美,言辞亲热,得了宠也涓滴没有趾高气昂之色,不过愈是如此,她便愈发警戒,只是面上仍然笑微微地说道:“阿缨本日前来,是有些话想同娘子说。”
阿菱看了看,也赞道:“娘子真是美意义,真真是人比花娇,不如配上翠色的衣裳,最是素净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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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菱起家应道,然后垂首为她持续清算着发髻,不由心想这位娘子出身豪门,可在各式奉侍却无一丝拘束不安,也没有闹出将淑口水当茶喝下去之类的笑话,对这些朱紫的一应豪侈用度更是顺手得很,刚才的夸奖还真不是恭维阿谀呢。
这与褚翁说得一样,冯小怜没有去问那位高朋是谁,也不耐学褚翁般玩含沙射影的笔墨,只是安静问道:“奏完一曲后,但是要被送出府?”
阿缨眉梢微挑,赞道:“娘子好聪明。”
不送去高朋府上,何需求给那高朋留下好印象,又何需求奏曲?莫非三今后另有甚么别的安排?连续串的疑问接连冒了出来,冯小怜皱起了眉,刚想发问,阿缨便起家若无其事地笑道:“阿缨另有些差事在身,便不叨扰娘子静养了。”
阿菱明显心知这景象有些古怪,却低着头,脸上一分异色都没有,只是恭谨一礼,出门后反手关上门,将悄悄的房间留给房中的两人。
……
最后冯小怜还是选了身现在长安贵女间时髦的湘妃色广袖短襦,配莹红色散花长裙,腰间系着茜色纹锦帛带,多一分则艳,少一分则素,恰到好处地勾画出豆蔻少女的美好之感。
冯小怜没有想到来人是她,眸子一转,“阿姊如何来了?”
“好了。”冯小怜打断了她的话。
冯小怜也伸手摸了摸本身的额头,发明低烧已经退了,在高热尚未好全便高兴地出府以后,她便遭到了报应――紧接着她又持续在床上躺了三天,直到昨夜才完整退了烧。
阿菱站在她的身后,一边为她清算着发髻,一边笑着说道:“娘子这身打扮非常安妥呢,上回阿菱见了一个初入府的姬妾,也是豪门出身,次日便打扮得穿红戴绿,各色金银环佩叮当,香风熏得殿下掩鼻而走,但是让全府人笑话了整整一个月呢!”
而阿菱的话则让冯小怜心中最后一丝胡想就此幻灭。
初见时,冯小怜唤阿缨为阿姊,对她礼数全面,而短短几日以后,已住进了琴园的冯小怜应当很天然地直呼她的名字,而冯小怜却发明她神采间不卑不亢,只是略一点头并不可礼,便晓得这位阿缨或许不是平常婢女,心念一转,开口还是叫起了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