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盯忽闻水榭外一人掐着尖细的嗓子,尖声孔殷高呼:“皇上跃入湖中了。”
玲盯柔声为璞玉缓缓道来。
世人退下,玲盯便扶着她披衣坐起,侧身轻倚在床边,忆及那夜凶恶,心中还是阵阵后怕,她与那两人一同沉入湖底时,不能转动,呼喊不得的绝望与惊骇始终缭绕心头,久久不能散去,可任她如何回想,恰好就是脑中一片空缺,毕竟是记不起是何人救她。
璞玉深思,周美人是晚妃的人,是继宁嫔以后成为晚妃左膀右臂之人,也是聪明之人,怎会这般鲁莽不知分寸?
她笑得温婉似江南山川,手中握着地诗书,山川墨浓,笑意浅浅着起家相迎,柔声道:“趴在床上实在无聊得发慌,趴动手脚发麻也是不舒畅,下床闲走也好打发时候。”
玲盯一边回想着当时的景象一边轻声道来:“当时皇上抱着你回到净玉阁后,太病院的太医马上便到,你躺在床榻上神采惨白如纸,毫无活力,太医把了半晌你的脉搏,蓦地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说,你已经无活力。奴婢一听脑中大乱,皇上更是顿时勃然大怒,痛斥太医一派胡言,又唤我替你诊脉,我赶紧向前为你诊脉,晓得你气味很弱,我心中大喜至忘乎以是,快速写下药方剂。待到皇上隔日去上早朝后,言蜜斯提示奴婢,奴婢才恍然大悟,皇上晓得奴婢会医术。”
玲盯眼看着跟着时候的流逝跃入湖中的人越来越多,岸上的呼唤声也是此起彼伏,倒是一向未获得半分回应,她的心发急孔殷,如针扎,如万蚁啃噬,细精密密发疼,悔不当初,如果当时是她在小舟上,现下下落不明的是她该有多好。
璞玉悄悄点头,轻声问道:“玲盯,你可知是何人救我?”湖心与华庭水榭相距颇远,并且那两人仿佛是抱着与她同归于尽的动机,三人尽是涓滴不转动地直直沉入湖底,湖面在昏黄恍若层轻纱覆盖的夜里该是水光粼粼,平波无痕,那人如何找到他的落水之处?
璞玉稍稍一动右手,一阵生硬发麻传来,所幸右手并未受伤,而后轻声道:“小巧,你去备些清粥小菜。其别人去殿外候着,如果有人来访,就说我睡着了。”
玲盯瞧着她轻蹙着眉头,神采微微发白,觉得是碰到伤口,赶紧拿起备好的四方水红色采蝶戏花软枕,放到璞玉身后,让璞玉微微斜靠在软枕上,体贴道:“蜜斯,但是伤口痛?”
玲盯看着望着窗外如有所思的璞玉,道:“蜜斯,皇上晓得我会医术。”
那夜,她看着璞玉跟着那两名宫人而去时,固然面色安静,好似平常出门采莲般风轻云淡,但是她心中终是惴惴不安,但又无可无何如,只能全神灌输地留意着小舟上的动静,跟着小舟渐行渐远,更加看不得清楚,支出视线的满是月色昏黄,小舟也恍惚成了模糊约约,迷迷蒙蒙的暗影,不安更加浓厚。一道玄色身影从她面前晃过,灯火透明,欢庆热烈的水榭内顷刻间沉寂了下来,殿中大家神采各别,本来坐在主位上笑容暖和的看着世人闲谈的皇上已是踪迹全无。
璞玉听完,深思少顷,悄悄“恩”了一声,又问道:“现在殿外头是甚么环境?”
此人真是颇具胆色,竟是不惧镇南王宋羽点透此中狡计。找不出此人,她毕竟是不能放心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