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河瞄了她一眼,急冲冲的先说了一句,“飞萤,你还呆在这里做甚么?是不是想带个女子一同归去,还是想在这里浪一浪再走?”
他们走至最里,俄然明灯一排照亮,有台阶邀然往上,夜风自台阶上袭来,将台阶外装潢的彩帛吹得猎猎作响,把人身上先前沾惹的迷香暗影都吹得再没有陈迹。这名男人此时才开口问道,“公子在上面?”
夜空下,方才有烟花燃放的处所却不肯安好。街道像是一条流淌着灯光的河道,沿街的灯笼涂上了七八种色彩,或者更多,灯烛一点,光也跟着变色了,变色的光交叠活动着,衍生出更多的色采。少女们柔滑的容颜未曾打扮打扮过,灯光映照着她们的笑容,她们本来鼓着掌拍动手抬头看着目炫,见着烟花消逝,她们便围着卖泡泡水的小贩,娇声嚷着让小贩再多吹出几个泡泡来,或者就扯一扯过路男人的衣衿,用她们最无辜的神情恳求着男人给她们买个泡泡水,或者买下一样沿街的小吃。
太热烈了,人来人往间更觉四周是闷闷的。矮低的乌云下扑下来的阴风在这里也发挥不开拳脚,闷闷的到处转悠,也浑身闷热起来。令人感慨惊奇的是,这些女子们仿佛永久都不会因为酷热而出汗,或者因为出汗而影响了她们的斑斓。
被称为白爷的男人恰是段少白,他神采微沉,似有所虑,但是他身后一处封闭了门的亭阁中,传出了夏子河的声音,――“飞萤,你回宫去当你的值,不要让人发觉你去过那里。少白,当即备马,我要入宫。”
但还没等来人答复,他神采忽的一变,猜忌着问,“难不成宫里出事了?”
街道两旁的屋舍内,多得是打扮得犹若仙子一样的女子,因着夏季酷热,她们身上的薄衣蝉翼一样的透明,灯光照透薄衣,薄衣下蜜色或玉色的肌肤漾着芳香味儿,挑弄人的嗅觉。她们站在门边或者倚着屋内的花栏坐着,是毫不会像街道上的少女那般,只会用无辜的神情去棍骗路人,灯光成为她们的一件兵器,她们只稍站在灯光下对着路过的男人微微一笑,或者眉眼微微一勾,乃至腰肢微微一扭,乃至不消特地去对谁做甚么,便能将路人利诱进她们的和顺乡中。
亭阁的门翻开了,涌出四五个穿着亮丽的女子,但她们和来时一样,仍旧妆容精美穿着整齐,她们对着段少白点了点头,轻笑着簇拥而去了。夏子河很快也跟着出来了,他发鬓略乱,胸前衣衿已解开,正在被他重新扣好。他身后最后还走出了一个身披薄衫的女子,一样的未见有不整之处,她走出门来,温声扣问道,“公子发鬓已乱,不如让求凤为公子束一束发?”
夏子河脚步一听,看了段少白一眼,甚是无法的伸手将头上的玉冠解了下来。求凤脸上暴露浅笑,当即脚步轻巧走到夏子河的身边,以手当梳,手指缓慢的在夏子河清冷的黑发间穿越着,很快便将夏子河的鬓发清算好了。夏子河当即拔腿拜别,未曾回过一次头,也未曾说过半句话,求凤看着他的身影消逝在台阶上,又回身走到亭阁的窗边往下看去,直到街道上夏子河和段少白纵马而去的身影消逝在光的河道中时,她俄然想到甚么的似的,昂首看向天幕,喃喃低语道,“快下雨了,健忘提示他带把伞,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