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终究再次相互对望一眼,阳光滑过屋檐,斜落在他们身上,同为一父之子,都有着不异的脸部表面,如此神似的端倪,何尝不是夏昊年青时候曾有过的模样。就连那样冷沉的姿势,都甚是类似,但是口鼻耳心所闪现出来的神韵和脾气,却完整不一样。
“好好,四五日的路程你竟然一日便赶回,的确不轻易。”夏昊点点头,将密折收紧了袖中,略一思考,昂首道,“功绩苦劳你都占了,辛苦了,下去领赏后,好好歇息吧。”
夏昊渐渐转过身来,将密折翻开一看,面色一沉,当即开口问那名身穿兵甲的人,“这封密折上所说的,是甚么时候的事情?”
说着,夏昊又站了起来,回身看向身后的雕花格子窗,他的目光透过窗子,看向窗外的翠绿竹子,不知在想甚么,屋子里堕入了死寂中。但这可贵的死寂并没有保持得太久,亭阁外俄然响起一阵动静,咚咚咚咚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像是有人在楼梯上疾跑。这就更让人感觉迷惑,楼下这么多的侍卫和宫人,竟然没有人去禁止,就任凭这小我将声响从楼下闹到了楼上。
咚咚之声自远而近,亭阁外,一排正偷懒安息在雕栏的鸟儿也被这声影轰动,扑腾几下,眨眼间全飞走了,飞进了竹影中。
夏子海往上的步子缓了一缓,居高临下的他再次俯视夏子河一眼,冷然道,“思虑太多,不如多做一些事情,更加实在。多说多错,想多了,也是一样,轻易出错。”
夏子晏本还想在门口再听一会儿,担忧葛云要出来传圣意,不敢有所流连,徐行分开了。
咚咚声在门口外终究停了下来,想必是那名俄然突入的人在亭阁外站住了,很快,阁门上便响起了两声叩门声,葛云先排闼出去,他之前一向笑意融融的脸上也可贵的闪现了一丝严厉,对着夏昊便道,“圣上,信使求见。是溶水那边传来的动静,一封密折急报。”
那人领命去了,夏昊又看了夏子晏一眼,也道,“你也下去吧。”
葛云在旁悄悄的看着,见着嘴上本说着不喝最后却将莲子羹一口喝光的夏昊,脸上忍不住暴露微微一丝笑意,他伸手满足的将空碗接了过来,这才回身出去了。
葛云说完,往旁一侧,一名身穿兵甲的人当即走进阁中,他满面风尘,像是赶了好久的路,但他的行动却不出一丝倦怠,他跪在地上,规端方矩朝夏昊施了一礼,而后,立即将身上的密折从腰间的竹筒子里取了出来,由葛云接了畴昔,转交给了夏昊。
夏昊的神情略有所动,椅子上的他坐直了身子,眼睛盯着跪在地上的夏子晏,眼神闪动不定,过了好久,他收回了目光,问道,“莫非你还因为扶鸾在生父皇的气?也罢也罢,晓得你心中苦,这件事就算了。至于你娘亲,朕当年说过,但愿故交能安眠,不要再提起她,之前如此,现在如此,此后也如此。”
他的感慨非常至心,话语间也并无一丝反讽之意,可伏在地上的夏子晏身子却微微一怔,抬开端来的脸上略为所动,眼中泄漏了真情,乃至于一贯在夏昊面前寡言的他此时不免多说了几句,“父皇说的没错,我们兄弟四个是长大了,有本领了。可除了这点以外,其他都大错特错,四兄弟中,除了儿臣,他们都有母亲,都有背景。他们的母亲贵为皇后、贵为贵妃、乃至是南秦公主,唯独儿臣甚么都没有,出了事,父皇见怪下来,也不会有报酬儿臣讨情,只能本身担着,出了事,如果连命都落空了,又有谁会为儿臣流一滴泪?儿臣只想问一句,在父皇内心,莫非无所顾念吗,莫非死去的人就比不上活着的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