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一向比及半夜时分,也不见他返来。尹平和温媪都劝我不如先归去安息,待到明日再来见他也不迟。
“他还是不肯消了心中疑念,不肯来见我?”我问道,有些不肯信赖卫恒竟会如此待我。
“皇后这满头乌丝还未梳满三百下,怎可急着寝息?”降落沙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我等了他整整一早晨,早已是疲累不堪,见他又犯了先前的老弊端,也模糊又有些活力,感觉是该让他好生沉着沉着,便依了温媪之言,先回了我的椒房殿,比及明日他下了朝,便又去往他的寝宫。
这才发明在我的气愤之下躲藏着的, 实在更多的是发急和惊骇。
卫恒部下一顿,轻叹一声,抚着我的发丝歉声道:“这几日是朕不好,是朕一时气怒攻心发了昏。朕原是顾着面子不想来的,但是一想到朕离宫以后,有好几日都再见不到朕的阿洛,这双腿便节制不住地又将朕带了过来。”
我又惊又喜地抬眸朝镜中看去,立在我身后的那人不是卫恒是谁。
“老奴这就是去求见陛下,替娘娘同陛下分辩清楚。我总归是陛下的奶娘,小时候将他奶大的,陛下不会不给我这点子情面的。”
哪知他却还是不肯见我,这一次,我连九龙殿的大门都进不去。乃至还让宫监传话,说是他这几日忙于政事,都得空见我,让我好生待在椒房殿里静养,等他忙完了,天然会来看我。
我心中这才出现一点喜意,嫂嫂终究安然无事,且顿时就能再见到她。只盼姨母和卫玟也能如嫂嫂这般,虽遭遇厄运,却能终究逢凶化吉、罹难成祥,终究亦是安然返来。
他皱了皱眉,沉默很久,终究开口道:“实在……”
温媪面有愧色道:“多谢娘娘体恤老奴!可娘娘越是这般待我,老奴便越不能让娘娘因老奴而受委曲,被陛下曲解。”
以是, 当听到姨母和子文的马车竟然坠入山崖时, 曾经覆盖在我心头的阴霾重又集合了来,将我兜头罩下。
更让我慌乱惊骇、心中不安的是,卫恒竟然又对我有所坦白。
我心中一甜,他对我的爱意到底还是抵过贰心头的气怒交集,只要他愿来见我就好,我便能试着同他将统统说开。
我曾想过同他解释明白,可他却不肯听我多说,每次见我提起此事,不等我细说,便一脸开阔漂亮的说是我想多了,小瞧于他,他对此事全不介怀,再三跟我申明,不管如何,只要我能陪在他身边,他便心对劲足,再无所求。
那么我的运气, 是否也仍旧逃不过正值盛年, 却被一杯毒酒赐死?
卫恒丢下这句刻薄话, 不等将我气得转成分开, 他倒先愤然拜别, 将我一人孤零零地留在他偌大的寝殿里。
但是我再一细思,又觉出有些不对来。
卫恒竟然真如温媪所言,筹算亲赴王屋山去查找姨母他们的下落。
或许那害得姨母他们坠崖之人,所针对的目标除了姨母和卫玟,还将我也包括在此中,只不知他是否还弄了些甚么旁的手脚来教唆我和卫恒的伉俪之情。
我这才稍稍有些心安,这的确像是卫恒会说的话。
温媪又道:“陛下还让老奴奉告娘娘一个好动静,您一向顾虑的嫂嫂张氏,有动静了。虽说已颠末端这么久,可陛下一向都在命人找寻,总算是打动了彼苍,在武陵郡找到了您嫂嫂的下落,朴重人护送她前来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