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绕到我面前,看着我当真道:“表姊可知,就是因为老是见不到表姊,这两个月以来,六哥已经跟爹爹求了不下十次,说要娶你为妻。”
“阿洛,你别怕!如果此次,他要再把你当个棋子送来送去,嫂嫂就带着你分开这里,我们又不是没地儿可去,另有个世外桃源等着我们呢!”
卫玟是和卫畴一道到达邺城的,但是这两个多月来,我却只见了他一面,便是卫畴见我这个外甥女那次。
“那倒也没有,不过也差未几了。爹爹当时说会如六哥所愿,既然这么想娶新妇,就给他定下一门婚事,还说也给三哥选定了新妇人选,会在今晚宴饮之时一道公之于众。”
红色帐幔上模糊传来一股如有还无的氤氲香气,似是檀香和苏合香混在一起的味道。
那故事奇就奇在,书中女子竟然在身故以后,重新回到结婚之前,重活了一遍,且一改宿世的惨痛运气,经历几次波折以后,光阴静好,安度余生。
我不由苦笑道:“那珠儿可愿我做你六哥的老婆,做你的嫂嫂?”
听到这个动静时,我有些恍忽,总感觉程熙不该当是这个死法,这也不是卫恒的行事气势。
卫恒攻占邺城以后半个月,卫畴方才带着卫玟率军而至。
而后,他日日都来我的院门外盘桓,想要见我,却连院门都进不去,只得夜夜在院外操琴。
但再昌大,也和我们这些女眷没有涓滴干系,因并非家宴,我们自是不能去的。姨母另在后院设了几席酒宴,宴请合府女眷。
卫畴安慰我,“阿洛,你勿须指责子恒,便是他不将程熙斩首,吾也不会留别性命。程氏在幽、青、并、翼四州,连绵百年,根底颇深,若不斩草除根,老夫实在是寝不安枕哪!”
“听闻崔私有一爱女,年方及笄,老夫欲为吾儿求为佳妇,不知崔公允否?”
幼年时的我曾经迷惑,那位名满天下的相士为何要特地赠我那一卷书柬,说是此书同我有缘,叮咛我必然要细细品读。是因见我喜好读书,还是他所赠之书另藏深意?
我本筹算陪在嫂嫂身边,随便用些菜肴,等宴饮一结束,便温馨地退去。谁想,刚开宴不久,卫珠俄然凑了过来,硬要我陪着她去换衣,刚一走到姨母看不到的处所,她便拉着我往前厅飞奔而去。
卫珠在我身后叫道:“今儿下午,我六哥又去跟爹爹说,要把表姊娶返来给我当嫂子呢!”
那是卫畴的声音,他是为他的哪个儿子在跟清河崔氏求婚?
若我和他当真有过上辈子呢?
一次在我晕眩之时,那道声音直接在我脑中响起,一次在我晕眩过后,我亲眼看着卫畴说出那句话。
“你是我表姊,你来做我嫂嫂,总比旁的不相干的女子要好。倒是阿娘有些奇特,竟似不想要表姊做她的儿媳。”
因有一桩大丧事,燕徙新房当日,卫畴大宴帐下臣僚,为了接待新近归降的此地望族――清河崔氏,这场酒宴非常昌大。
“不过,许是六哥屡拒屡求,求得次数多了,爹爹被他这份儿心性所打动,今儿竟然承诺了他。”卫珠笑看着我道。
“我能有甚么不肯意的。”卫珠答的满不在乎。
程熙的尸身亦被卫畴厚葬,还特许我前去祭奠。
我抱住嫂嫂,心中暖和非常,还是女子间的情义更暖民气肺、耐久弥新,远胜男女间的情爱那般恼人。便是我此生再也找不到夫君相待,有嫂嫂如许一个好姐姐疼我,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