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在婚后,他曾如许对我笑过吗?应是没有过的,不然我定会深深切在内心,便是重生后遗落了大半影象,也不会忘怀他的暖和笑容。
“夫人仿佛和畴前……有些不大一样了……”
他咄咄逼问,我却讷讷无言,再是证据确实,却没法宣之于口。
我迎向他的目光,安然道:“世人皆晓趋利避害,我亦不能免俗,倒让将军绝望了。”
我俄然心中一动,不由问道,“当年你我第一次订婚时,将军为何迟迟不肯装病?”
当初便是他这如东风十里的融融笑意,让我情知所起,一往而深。便是隔了宿世的仇怨再见,还是让我不由心摇神动。
可不知为何,他这话总给我一种奇特的感受,仿佛他亦如我普通恍然记得某些宿世影象,才会觉出“现下”的我和“畴前”的我,“有些不大一样了。”
若我的三个孩子真是死于他手,即便他是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我也定会替他们报仇,如若不是,是此中另有甚么别的原因,那我便……持续放心做他的老婆?
实在我硬翻出来的这篇旧账,算不很多有底气,却如一盆新打上来的沁凉井水,刹时浇熄了卫恒那股子咄咄逼人的气势。
卫恒眼底笑意渐消,沉吟半晌才道:“不知夫人要我答允哪三件事?”
我端起另半片匏瓜,“如果将军能允我三件事,我自当如将军所愿,不睬外间俗事,只是放心做你的老婆。”
可不知为何,我却始终下不了这个决计,总有一个声音在心底轻声说,那些梦境虽能预知宿世,但却并不是和宿世分毫不差,只凭那几个似真似幻的片段,并不必然就能证明,我的三个孩子是死于他手,何况,在我的梦境中,压根就没有呈现第三个孩子是如何没了的。
他大手一拍喜案,“敢问卫某到底做了多么操行不端、残暴无良之举,竟让夫人觉得我竟是这般无情无义之人?”
卫恒略一踌躇,便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他们不消恶毒手腕害我,他们既是父亲的夫人、后代,我自会给他们应得的尊荣。但如何修之流,若定要置我于死地,休怪我更加偿还。”
卫恒神采似是又被烛火染红了几分,沙哑的嗓音也有些变了形,“夫人兰心蕙质,何必明知故问。当年若非董焯俄然来攻,程熙那厮趁机落井下石、横刀夺爱,我与夫人此时早已做了三年的伉俪,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
毕竟,他是最后胜利登上帝位之人,且是有为明君,完成卫畴未能实现的霸业,一统天下,结束了高傲雍末年以来数十年的乱世,还天下百姓以承平。
我怔怔地看着他,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只要他还想要这世子之位,他就只能乖乖就范,承诺我这三件事,不然,不管他如何选,都会将本身陷于绝境。
“至于这第三事,将军当知,你我初度议婚,便是因我不肯被天子表哥召入宫中,如我姑母甄朱紫那样,在后宫当中丢了性命。是以,待他日将军登上王位,请放我归去,我当毕生不嫁,与嫂嫂归隐山林。”
莫非他也和我一样,也是重生之人?
本来想问他的话,立时被他温热的大掌拍的粉碎,再集分解形,已变成一句痛斥,“还请将军自重。”
是他本身将如许一个把柄送到我面前,我若不拿来用上一用,岂不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