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心微皱,怎的金乡郡主还是这般在乎我同卫玟之间的干系。到底是她本人猎奇,还是受了她夫君何彦的调拨。
采绿补上一句,“仓公说他也是才发明这迷迭香竟有这等坏处,平常医官都不晓得。中郎将一听就怒了,尹寺人说他奉侍了中郎将这么久,还从没见他这般起火,发这么大的脾气,当时就让任、李二姬给跪到大日头底下去了。”
她亲亲热热地上前拉着我的手,嘟嘴抱怨道:“阿洛姊姊,自你嫁给三哥,我都见不着你了。”
我正在踌躇是否还要再去找姨母,俄然丞相府派了车马过来,说是卫畴要见我。
卫恒深深看我一眼,抬大声音叮咛道:“尹平,明日一早,夫人要外去,叮咛马房替夫人备好车马。”
采蓝道:“尹寺人说,中郎将是因为两件事对任姬大发雷霆的。李姬是恰好凑过来,被连带着挨了罚。”
“我不过是想晚些时候再服药,你如何又去把夫人给请来了?”
只得再三叮咛卫珠,凡事多多留意,谨言慎行。
可我的身子尚算安康,并不是那等弱不由风的娇娇弱女,又过了最易滑胎的头三个月,只是被推倒在地,就会保不住腹中的孩子吗?
我心中一动,他这还是头一次,跟着我唤杜夫人做姨母。先前,常常提到他这位继母,他都要加上一个“你”字,既不肯唤她后母,也不肯唤她姨母。可贵这一次,竟改了口。
若说这普天下另有谁能劝得卫畴一二,除了他那谋士郭茄,便是姨母了,为何独独在这件事上,姨母越是劝他,反而越是糟糕。
当时医官刚给我诊完脉,说孩子已满三个月,我正筹算满心欢乐的奉告他,他却俄然肝火冲冲地闯出去,将迎上前的我一把推倒在地……
采蓝比她更气,“要我说,还是那任姬更是可爱。夫人可知,为何中郎将先前对她们送畴昔的点心汤水,看都不看一眼,可这两天却恰好喝了任姬煮的贝母亲荸荠汤呢?”
“但是仓公多神啊,那但是医圣啊,一闻就闻出来不对,问中郎将方才待在那屋子里的两名女子是谁。说她们此中一人身上所用香料产自西域,名唤迷迭。固然其香芬芳甜腻,但如果有孕之人闻的多了,却对身子大为倒霉,会致人滑胎小产。”
卫畴不满道:“阿洛既已为吾之儿妇,唤吾舅氏便可,不必唤我大王。”
我这才将手从门闩上放开。我虽打断了他将要说出口的话,可他之前说的那一句却几次在我内心窜来窜去。
“大王既为头风所苦,为何不请仓公为您疗治,反而要杀了他呢?”
门别传来模糊一声长叹, 不知过了多久, 我才听到有脚步声响起, 垂垂远去。
她们却并不辞职,对视一眼,献宝般的跟我道:“夫人,婢子们方才听到了好些本日之事的内幕。”
“那为何丞相又忏悔了?”
我想起她二人方才那般听卫恒的话,便将她二人叫出去,板起脸来好生经验了她们几句。
我方道了一声“喏”,便听他又道:“听闻阿洛至今还从未曾唤过子恒一句夫君,现在又不肯唤我一声舅氏,莫非对这桩婚事,阿洛还是心有不甘?”
我笑道:“那眼下你又是同谁在说话?”
何况宿世, 即使我记不清楚他到底纳了多少妾室, 但他毫不是只守着我一人, 阿谁时候, 他很少陪在我身边,大多数时候,他都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