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脸半明半暗,如同俊美修罗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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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她的目光太热切,裴润如有所感,缓缓转过甚来——
剑气如庞大的镰,将整片竹林的竹梢拦腰斩断,收回山崩海啸般的碎裂声,惊飞夜鸦无数。
阮娆顿时一愣。
杀她很轻易,但杀了她以后,他或许就要面对梦里那种心被掏空的茫然。
这不年不节的,裴润如何俄然来祭拜她了?
阮娆坐在墙头上,看向少年的目光里,充满了长嫂如母般的慈爱。
苍青本就苦着脸,一听清思筑那边传来声响,顿时神采一变,扫了眼阮娆,缓慢朝前奔去了。
蹲在墙头上,她一眼就看到院中梨树下蹲着个白衣少年,正往火盆里扔元宝。
阮娆心中不由涌出一股暖意。
这么大半夜的,谁会跑到她本来住的院子放火?
可他竟然节制不住!
“小……”阮娆心下一松,差点喊出声。
火光亮明灭灭,照亮他温馨孱羸的侧脸,白的仿佛没有赤色。
男人纹丝未动,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黑暗中,她仿佛能看到他眸子猩红的盯着她,像是野兽盯着即将被撕碎的猎物般。
“小润!”
跟着竹子枝叶分离,月光也没了讳饰,如水银倾泻而下,照亮男人白净如玉的脸颊,也照亮上面模糊发红的五指印。
但愿待会儿动起手来,这瓶毒药能为她争夺一线逃脱的朝气。
月下一柄寒剑在手,男人面无神采,凤眸漾着彻骨寒意,气势冷隽锋利,脱手骤如闪电,剑过处,习习生风,竹叶纷崩。
裴璟珩强压情感,气味不稳。
他不该如此。
阮娆吓了一跳,从速从墙头跳下来朝他跑去。
爱屋及乌,她嫁出去后,对这个小叔子一贯关爱有加。
“唰!”
工夫不负故意人,她还真找到一名不出世的高人,让他替裴润调度身材。
阮娆刚踏入府中,清思筑的方向就传来一阵轰响,惊得她脚步一顿。
少年没说话,一双睫毛浓长的眼睛定定望着她,神采有些迷离。
一半茫然不解,明显早就看破了她美艳皮郛下的卑鄙、算计、野心勃勃,明晓得她在骗他,戏弄他,操纵他,却仍然在不知不觉间,被她摆布了心神!
“公子,你醒了?感受如何?”
路过先前住过的院子,她偶然间的一瞥,却看到门锁被人撬开,没有合紧的门缝中,模糊透出一丝火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