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玥翻开眼皮,从小缝儿里睨着他:“你同意?”
南疆是没有雪的,普通人家里天然也没有北方的炕,故而当寒意袭来,那种室阁房外几近一个温度的感受,还是让人冰肌裂骨。
容卿停止了添柴,拍掉手上的木屑,又拿一旁的湿帕子擦了手,推着轮椅来到床边,悄悄凝睇着睡熟中的小小人儿。
容卿看了对方一眼,道:“夫人来这里好久了?”
“你……”夫人气急,但也并非对容卿的反应非常惊奇,容卿此人看似荏弱,实则铁铮钢骨,明显残了双腿,气势上又力压群雄,放眼天下,能入容卿之眼的人未几,能在容卿嘴里讨到便宜的人更少。夫人想明白了容卿的性子,垂垂按捺住了火气,改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的环境,我是晓得的,十三岁遭奸人谗谄,失了影象,残了身材,能活到现在不轻易。这些年你与容麟风里来雨里去,早已将相互视作不成豆割的一部分……作为容麟的母亲,我很光荣他碰到了你,也感激你这么多年对他的种植,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和他身上,都负担着非常沉重的家属重担。
“您方才想甚么呢?想得这么入迷?”素衣披了件外套在容卿身上。
你是马家嫡宗子,你爹娘也全都尚在人间,如果他们晓得,马家的香火就要就义在你手里,他们会不会悲伤?会不会活力?”
容麟道:“想你就跟那些星斗一样,很远,看得见,摸不着,也摘不下来。”
容卿笑:“傻。”
容卿给容麟一粒一粒扣上扣子。
夫人跪了下来,“容卿,算我求求你,不要让容麟成为轩辕一族的罪人。”
容麟忙背过身子:“我在外甲等你。”
不过就算是疼,容卿也不肯意罢休的吧。
容卿云淡风轻地笑道:“有点。”
大抵她揉得很舒畅,熟睡中的宁玥满足地嗯了声。
容麟反握住容卿的手,他的手长年舞刀弄枪,指腹与虎口早已磨出一层厚厚的茧子,摸起来并不舒畅。容卿的手倒是一双特长术刀的纤手,白净、柔滑、冰冷,他喜好牵容卿的手,因为舒畅,但如果逆向思惟的话,容卿牵他时必定是被磨得很疼的。
素衣挑起他披垂在肩上的发丝,看着青黑中泛出的点点银光:“又该染发了,奴婢去筹办一下。”
容卿岂能不知她是个怕疼的性子?小时候随便磕到碰到,都得扯着嗓子嚎上半个时候,现在这出产之痛,真是难为她了。
素衣偏过甚:“是吗?南疆也会有雪?奴婢在宫里,倒是没重视到。”
容卿给母子三人盖好被子,又唤来冬梅与乳母在房中奉侍,这才鞭策轮椅出了房间。
……
容麟拿过洁净棉布,给容卿一点点擦干脚上的水渍,将他放到床上,随后清算一番,本身也钻进了被窝。
被镇静冲昏脑筋的他,没发觉到容卿眼底的苦涩,三两下扒了衣裳,钻进被子抱着容卿冰冷的身子,将头埋进容卿颈窝,呼吸着独属于容卿的香气,道:“容卿,你真香。”
才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却已是满头白发,素衣看着心疼:“小公子快返来了。”
“公子,公子,公子!”院落中,素衣悄悄地叫了三次。素衣是容卿在菩提宫时的贴身宫女,宁玥入宫后,将她归还到了容卿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