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细细一辩却不识得,便私语相询:“此乃何人?”
袁女皇伸出根葱嫩玉指,悄悄在唇边一靠,眼睛垂垂眯起来。另一支手跟着琴音的起伏,缓缓的抚着蜷于腿间的猫。这猫浑身乌黑,眼若碧珠,长长的髯毛伸展若翅。
小郎君想练字了。
宋祎,萧氏之义女,最擅弄笛,三年前曾献曲于建康皇城。一曲震惊合座,一曲博尽雅名。其间笛楼,便是萧氏家主萧整为其所建。
稍徐。
身侧之人看着静秀于人群中的刘浓,皱眉答道:“华亭刘浓,次等士族,日前曾于城门口见过!”
一饮,尽壶。
世人皆赞,一时欢乐。
水庄的夜极是明朗,镰月映于潭中,两两相望。院中则是纱灯四起,仿若莹虫点点。轻步踏向小潭,许是木屐声惊了池岸青蛙,扑通一声扎入水中。
双手稍稍互捏,十指骨节脆响不竭,渐渐按膝起家,徐步迈向屋外。
手中,塞过一枚青梅。
“仙嗡……”
来福浓眉一跳,瞅了瞅那些醉得乱七八糟、丑态毕露的郎君们,嘴巴斜斜一裂,沉默偷笑,心道:我家小郎君,就是聪明。
谢奕等人面色微变,纷繁揖手行礼:“见过!”
将笔搁于双龙衔尾架中,眯着眼默念一遍。
墨璃将左伯纸缓展于案,绿萝则拿着墨条细细研。
当时,谢奕嫌室中局促不成尽意,发起至楼下柳亭中纵诗咏怀,世人附议,鱼贯而下楼。待将至大堂时,萧然瞅见其间有很多闲杂人等,眉头一皱,命侍从将堂中郎君尽数礼请至外。
浅浅一声嗯,似喃若嗔,如糯软绵且带俏,令闻声的人神情为之一顿,心神尽皆悸摇。其仿似早已司空见惯,宛尔一笑,轻步移至矮案边,提起一壶酒,漫声道:“诸位郎君意欲结友,宋祎闻之甚喜甚羡,惜此身为女儿,不成同缔。愿以一酒,与诸君携心相遂!”
谢真石按落棋子,嘴角一弯:“来了!”
垂垂,幽慢。缠上空谷,沉吟盘桓。
明白猫回眸轻叫,似笑。尾巴一摇,突地一窜,隐入夜中。
刘浓悄悄心惊,左手微微颤抖,不着陈迹的以右手抹过,浑然荡于无形,揖手淡声道:“原是宋小娘子,刘浓见过!蒙以赠曲,刘浓谢过!”
桓温为最末,抱着酒壶痛饮,待得目炫耳热后。
古音八八,笛声最宛。
刘浓固然口含青梅未醉,但因竹叶青性烈醇厚,脑中不免有些昏沉。待至谢氏水庄,喝了墨璃煮的醒酒汤,还是感觉疲惫,遂卧床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