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他敛眉品茶,茶香缠人欲醉,赞道:“真是好茶!清神埋头,让人镇静无穷。听闻二十八弟极擅诗赋,为兄亦爱好此道。嗯,来得过分仓促,未曾备礼,愿赋诗一首,请二十八弟予以品鉴,如何?”
而此时,刘浓正在案后冲着他深深的长稽,几近同时的说道:“刘浓,谢过府君!”
“茶名碧萝,解渴,亦可驱寒!”
想单刀直入!
刘氏不疑有它,便笑着由她扶走。一大一小俩美女,被浩繁女婢奉养着漫向西楼。刚及楼上,杨少柳投目而下,朝着刘浓悄悄点头。
刘浓视若不见,回身拂袖疾走,木屐踩得稳而稳定。这是解不开、避不过的结!沛郡刘氏,现在还不会拿他如何,毕竟他的注籍得自王导亲身承认。可一旦今后,到了他要谋取功名时,那些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便会纷踏而来,停滞着他进步。
刘浓静待他们已久,在案后按膝而起,挥着大袖行到门前,遥遥一个长揖,问道:“敢问,客从何来?”
他看似有所挑选,实在底子没得挑选。只能勤修本身,砥砺韧心。
刘氏拍了拍刘浓的脸,笑道:“我儿,衣服要多穿点,可别冻着!”又拉着杨少柳的手,细细打量,越看越喜,柔声道:“刚去西楼寻你,你和虎头都不在,外出访雪是雅事,理是该当。只不过,怎可穿得如许少?”
刘浓和杨少柳将要行到近前时,脚步加快,齐呼:“娘亲!”
保重!
“耽兄……”
刘耽长身而起,抖了抖袍袖,度至门前,眺望着斜斜飘荡的白雪,略一筹措,便已有所获,朗声道:“梅花不着色,透莹欲点晴。”
两人相视一笑。
伶仃于辕上,仿佛心有所触,忍不住的转头一望,只见刘浓正鹄立在箭楼上,眼神灼灼。
待他远去,刘耽按着膝,身子微微前倾,歉然笑道:“十三弟自小性子便是如此,失礼之处,还望二十八弟看在同是刘氏后辈份上,莫与他计算。不过,他这一走,我们倒好持续品茶说诗了。留下他,他也听不懂,岂不无趣!”
初雪,清爽洁白。
刘浓眉间轻扬,出屋及上木屐,迎下台阶,再度一礼,说道:“刘浓见过俩位郎君,远来便是客,请到内厅一叙。”
唯无路可退,方能勇往直前,过河之卒,可斩帅!
娘切身份寒微,而沛郡刘氏,亦向来不缺后辈!他们现在前来,不过是为了挽回一点颜面,过后又岂会不迂怒,怎可相附!
……
刘熏见他足不出门,极是无礼,正欲说话。刘耽已抢先一步回礼,朗声道:“非是客,乃嫡亲,二十八弟!”
穿过中天井子,来福习剑早课刚停,正拄着剑喘着气,满脸大汗的跑过来,朝着刘氏便要行大礼。刘氏和儿子一样待来福是分歧的,从速呼道:“别跪,谨慎惹一身湿!”
刘耽一向在打量刘浓,仿佛忽视了身边的刘熏,心道:传言倒是非虚,不徐不急,不愠不火,进退有据,颇晓分寸;真是个洁白如玉的小郎君,不知是否真具慧才。嗯,传闻他极擅咏诗,不如……
刘浓摸索着案上茶壶,这是一首安慰诗啊,其意为劝他回归沛郡刘氏,莫让雪掩了松,莫让冠带弃了屏风。如果在南渡之前,当然是一件绝好的事。但是现在,他好不轻易才另起炉灶,获得士族的身份。要让他放弃现在的统统,再次寄人篱下,由家属来主掌他们母子的运气,他是绝对不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