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
刘浓笑道:“教员,弟子精通茶道,可否烹茶一壶,寥敬情意?”
矮案后,明丽的郎君将埙缓缓一搁,渐渐起家,笑嘻嘻的团团一个揖手,而后悠哉游哉的落座。
袁女皇微微浅身,款款一个万福,随后不经意的看向刘浓,轻声问道:“常闻人言,吴郡陆氏、陆小娘子极擅作画,刘郎君亦居吴郡,可曾见过真颜、画作?”
待咀嚼了刘浓的茶,谢裒单手悄悄拍案,眼中明光闪动,嘴里则赞不断口:“妙哉!妙哉!昔日所饮,皆是粗鄙之物,仅为解渴去腻也。而瞻箦此茶,烹茶时,恍若明心见性;品茶时,令人悠然忘俗。嗯,其间蕴养之理浑若天然,如果深索明探,或成一道矣!”
世人随指而望。
袁女皇微见绝望,缓声道:“世人皆言陆小娘子画鹤不成点睛,真想见一见啊。”说着,迷离的眸子转向雨帘以外,神情幽幽。
袁耽“哦”了一声,眉头微皱,心道:克日,女正小妹因撞破谢尚与婢女行事,对谢尚观感渐不如昔,放言不再嫁给谢尚。此非两家所愿闻之事,得想个别例弥补才是。唉,小妹也实在率性,不过一个小婢女罢了。即使现下谢尚确切有些过,但家属联婚多么大事,岂可如此儿戏。
谢裒大喜,忙命行茶。
美郎君微微一笑,此问不难,但谢裒是在教诲子侄,怎可作言毁其情意!遂踏前半步,亦不作言,只是伸出两根手指,一指天,复指地,而后点向眉心,缓缓移至胸前,定住。
待她稍顿以后冉冉而去。悄悄一松,漫不经心的扫过亭中。
咦!
“瞻箦,来!”
谢裒甚是顺怀,扶须笑道:“瞻箦,汝之师兄王羲之,下月将来修习文章与诗赋,你们皆为我之弟子,需得相互学习。”
世人莞尔。
“礼不成废,尚请先生垂怜矣!”
小谢安得了世人奖饰,神情甚是对劲,乐滋滋的捧着果子啃出一条槽,暗中却挑着秀长的眉撇向刘浓,在他的心中,这个美郎君,委实为平生劲敌。
刘浓淡然一笑,将各色茶具摆放于正中矮案,就着满场惊奇的目光,调水弄火便行烹茶。宽袖翻卷似浪、巧弄炉火,若行云似流水,世人目炫狼籍。
刘浓眉梢轻颤,这个小女郎胆量甚大,刚才的丝帕便是她递的。恐其再行惶恐之举,从速拾起案上茶碗,佯装缓缓缓饮,不与其对视。
待得一曲尽毕,刘浓缓缓回顾。
谢裒笑道:“去吧,稍后再言。”
明丽郎君讪讪一笑,仿如有些惧她,转首不语。
“此茶,不似物也!”
袁耽一拍大腿,豁然笑道:“世叔,瞻箦之琴,足堪天听!”再对刘浓道:“瞻箦,可否献琴以雅?”
“天然之物,如何相及……”
小谢安伸出两根手指,悄悄在唇一靠,滴墨般的眸子转动三下,缓缓转眼投向老树,不作一言。(未完待续。)
晋时以白为美,自正始之音何宴后,名流多喜敷粉熏香,踏游山间时,挥动宽袖、脚踩木屐,动时满袖携香、静时如玉生烟。从而衬出龙章凤姿,飘飘若仙之感。这位郎君的粉敷将将好,不淡不浓,刚好衬得尖秀的脸宠似玉锥,纤细的乌眉若飞絮,正适二字:妖治。
“世叔过赞!”
“哼!”
亭外,丝雨渐成帘势。
初时,世人尚可浅笑矜持,不消半晌,则纷繁沉入行茶的神韵中难以自拔。亭内极静,唯余水泡分裂噗噗、雨打竹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