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速,拦敌于野!”
带路奴肩头衣衫顿裂,鞭伤飙血,而他却面不改色,唯有眼底藏着一丝痛苦,垂首道:“草羊食草,浮草蒙心,故而言出无状,窃居尊位而冲犯上民,尚请将军莫怪。”
“啪!”
孔蓁嫣然一笑,举着鹞鹰,纵马奔入营中。
“朴簌簌……”
带路奴佝偻着身子,爬到土坡上,蒲伏在马下,刘岳踩着带路奴的背,带着马刺的靴子用力揉了两脚,方才“腾”地一声跳下来,废力的解开兽皮腰带,取出肮脏物事,对着带路奴死力伸开的嘴,一阵乱浇。
霎那间,深藏于岗中的营盘顿时活过来,无数铁甲翻身上马,跟着白骑黑甲与大红披风,冲出虎帐,朝着西北方向扎去。
唐利潇与鹞鹰对视数息,神情一变,快步走向中军帐。
“鹰!”
“鹰……”
待突然一个仰身,与拦腰之树擦鼻而过后,他猛地吐出一口浓痰,对副将道:“草原之子,当振翅长空而捕食,现在却陷于此荆丛!若依我计,中原乃羊肥之地,牧羊何需与羊同圈?只待春秋肥时,驱马而来,捉其食之便可!羔羊,自有彼苍代养……”
“嘿嘿……”
将将奔出五里,一骑北来,大声叫道:“回禀刘威虏,敌骑犯境,两千之数。”
“出营,击敌!”
此营乃是昔日烽火台,可瞭望阳城境内数十里,往西五里,乃是羊肠粮道。粮草三日一赴洛阳,而本日,正乃粮道前送之期。
“击敌,有我无敌!!”
毒信离梢渐有力,软不拉叽的坠下,顺势穿碎了几片树叶。刘岳伸手一捞,未抓住羽箭,反捉一手烂叶,甩去烂叶,面上神情狰狞,他觊觎这只鹞鹰已有半个时候,未料这蓄牲竟警悟如此,正欲骂上两句,却恍然想起,它乃青隼。
带路奴道:“半个时候内,必出茂林,直抵阳城。”
“鹰,鹰……”
待吸够了落叶涩涩的味道,孔蓁放开手,顺着风悄悄一抛,而后,搭眉眺望叶子随风而去,渐去渐远渐不见,反手拖着丈二长枪,轻纵马缰,奔向岗中深藏的堡垒。
副将从上到下把带路奴一看,裂嘴一笑,打马回走。
刘浓拍马奔驰,身子微伏于飞雪背上,目光冷凛。胡骑,野战胡骑!!
唐利潇翻身落马,沉声道:“小郎君,西北有异!来敌不知多少!”
秋风掀起她的大红披风,裂裂似浪,亦随笑容而展。全部上蔡军中,大家皆披白袍,唯她与荀娘子列外,当然,另有一身红妆的炎凤卫首级亦不披白袍,军中三束红,她们深受白袍爱好。
“报……”
浮天之隼,海天鹞鹰备受匈奴人尊崇,可蓄,容猎,却不成轻亵。特别是呼延部,相传呼延大单于便乃鹰隼之子。
荀娘仔细眉微皱,却突然一放,神情极喜,拔剑娇呼:“陈村阵势呈凹,西低而东高,敌骑由西入陈村,恰逢斜向我军。我军居东南高势,携势袭下,当可撞作齑粉!”
“格格……”
孔蓁秀眉一扬,夹马跟上,将临营帐,却见帐帘一挑,荀娘子与阿谁刘威虏连袂而出。
林中无道,波折丛生,不宜行马,但刘岳自幼生善于马背,早已人马一体,身子不断的左摇右晃,便避过了横生之枝、竖插之丛。
孔蓁歪着一看,高高斜扬丈二长枪,鹞鹰正欲斩入营中,重瞳一转,竟猛地收笼翅膀,探出铁勾双爪,抓住枪端,紧紧立于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