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捧起茶碗,慢饮一口,淡声道:“赵郎君勿忧,此战,乃豫州与兖州同谋,石勒久陷于内患,岂可再若往昔。”
“郎君……”
“噗嗤……”
“若再胡言半句,灌娘所取者,便非尔之冠,乃尔之头也!”荀娘子淡淡的说着,沉默回身,将富丽长剑归鞘,渐渐的走出院中。
赵言愣愣地捧开端冠,面上红一阵、青一阵。赵愈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附耳几句。赵言神采顿时一变,谨重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大兄所言极是,身为高门世家小女郎岂可舞刀……”
“呼……”
“噗嗤……”晴焉一声轻笑。
一入上蔡,便觉分歧,村中青壮来往,尽皆身携兵器,谨慎的目光搜巡着赵愈等人,而宽广的县道中,马蹄转动,遥遥奔来数百白袍。
“哈哈,白袍顶风安民,辛苦犹甚。赵愈有劣酒两瓮、肉脯三束,置于岗下。稍后,且下岗自领!”
赵愈微微一笑,朝其点头暗制,而后,千军蒲伏而上,入瓮城,进内城,一起上守备森严,到处可见巡城铁甲寒刀,虽不至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但也相差仿佛。
“格格……”
“蹄它,蹄它……”
“唰!”
“黑碳头!!”
刘浓眉头一皱一放,随即,微微一笑,按落手中棋子,朝着桥游思笑道:“游思,若论棋艺,上蔡唯荀娘子可堪一较。刘浓,多有不及矣!”
赵愈神情顿时大喜,连日担忧一时尽散。便如其所言,只要刘浓阵军于上蔡,两方齐谋共敌,石勒即便遣万军前来,亦可言守。若仅流骑,当不惧也!
赵愈拍马迎上,朝着来骑,揖了一揖:“赵愈,见过曲县尉,刘威虏可在城中?”
赵言为其所怔,面上蓦地一红,揖道:“固始,赵言,见过……”
岗哨上的白袍细细一辩,神情一松,固执号角连鸣三响,而后,放下本欲扑灭的火把,笑道:“赵府君,我家小郎君昨日尚且位临此地,言,不日欲赴固始与郎君共聚,未料赵府君却先至。”
待穿出树林,面前闪现一道山岗,青草丛丛中耸峙着一栋高达七丈的岗哨。
当下,三人入正室。
赵言的目光却追着她的腰剑,越眯越细,忍不住的叹道:“颖川荀氏,荀灌娘,奇女子也,昔年,此姝,年方十四便展转千里,率军救父!月前,更携数百骑,马踏上蔡河西,威胁张满伏首匍迎。我辈,不如也!只是,为何却居上蔡而非襄阳,亦或颖川?莫非,与刘威虏……”
稍事观演后,赵言神情大变,欲言又止。
赵愈面上一红,摸了摸腰剑,笑道:“刘威虏乃当世英杰,赵愈岂敢与其媲美。休得觊觎此剑,以待他日,我向刘威虏再讨一柄,便赠于汝。”
“妙哉!!”
“啪!”
赵愈难堪不已,若论家世,颖川荀氏与庶族赵氏,不缔于六合云泥之别,固然荀娘子明知故问,可他也不得不深深一揖,礼道:“赵愈,见过荀娘子!方才舍弟一时无状,尚请荀娘子包涵!”
赵愈眉头一挑,淡但是笑,从怀里摸出一物,递畴昔,笑道:“此乃绣簪,薛小娘子佩之,恰好!”
内见非同堂见,荀娘子秀眉一皱,瞅了瞅赵氏兄弟二人,心知桥游思不肯见不相干之人,当即便与桥游思走向偏室,边走边道:“游思,东院局促,不若西院宽广,莫若随灌娘移居西院,今后,你我姐妹亦好对月促膝,手谈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