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璞坐在帐口懒懒地晒落日,浑身高低的衣袍又脏又破,唯余一把黑须犹自澄亮。待瞥见来福与唐利潇大走入营中,蓦地起家拦住二人,问道:“可有非常?”
碎湖晓得留颜自小奉养主母,交谊深厚有别别人,便笑道:“主母好着呢,勿忧。将你们召返来,是有关别庄之事。”
郭璞稍作沉吟,朗声道:“豫州,乃祖士稚之豫州,其部属各部,以及豫州各坞堡皆受其征召与节制,乃其刺吏府属官。江北,民气涣散、法纪不存,依郭璞度之,江北之坞堡,委实让人难辩其乃晋,亦或自主为匪!郎君份属奉朝请,既独立于豫州刺史府属官以外,却又存乎于豫州当中,如果是以为祖豫州所恶,恐将难矣!”
当下,两车并行,碎湖渐渐将事情原委道出,本来此番杨少柳资财极多,俩人商讨了几日,杨少柳发起:另建别庄、扩大酒庄、增加琉璃品类。
此乃大事,碎湖细心策画了几日也未敢作决,便把杨少柳资财之事与主母略作商讨,刘氏一听喜笑容开,当即命碎湖宽解处置,两家本是一家,何需分得相互。
来福松了一口气,便欲伸手抚摩唐利潇肩上的鹞鹰,谁知那鹰却反口啄来。
兰奴道:“必定,如此。”
……
刘浓问道:“何事?”
李宽站在辕上,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人群,问道:“阿姐从而何来?这些人乃是?”
留颜挑着边帘,只见道旁之人如水流过,虽是个个衣衫褴褛,但却身强体壮,此中间或有几名女子,都是十三四岁年纪,低着眉眼,怯生生的看着车轱轳。
郭璞扬了扬眉,揖道:“郎君,有一事不得不豫。”
这时,红筱与织素抱着木盆走过来,红筱撇了撇郭璞,颀长的眼睛一眯,嘴角却微微一翘,回身走向中军帐。
然,箭已离弦,岂可言惧!
一起上,兰奴与留颜心中都有些惴惴难安,莫非小郎君刚分开江南,庄中便出事了?又是何事,令碎湖吃紧将她们召返来?
实然,一只苍鹰低低掠过柳梢,插着车窗边帘飞过,扑闪的翅膀把正在深思的留颜吓了一跳。兰奴却眸子一闪,目光逐着遥悠远去的鹰尾,道:“庄中之鹰!”
刘浓心中一喜,还了一礼,虚虚将他扶起,笑道:“参军何需多礼,参军待刘浓情厚,愿随刘浓千里赴北,刘浓已是不甚感激。”说着,再一眼扫过帐中诸人,正色道:“眼下即将进入淮南郡,淮南郡乃祖豫州控军之地,想必可放心休整几日。”
留颜松了一口气,笑道:“别庄统统甚好,我们去岁建庄时,刚好避过蝗灾,现在春播期近,种粮皆已放下。”
碎湖细作衡量,心中已然稀有,故而便将兰奴与留颜召返来,意欲从两人中择一人另行建庄。
鹞鹰掠过苍茫的天空,来到村落的上方,鹰眼一聚,双翅蓦地疾抖,身子螺旋而下。
“驾!”
碎湖笑道:“非是吴县别庄,乃是再建别庄。”
兰奴与留颜坐在车中,黑碳头若洛与李宽在车辕上挥鞭催赶,青牛跑得缓慢。两日前,碎湖遣人至吴县别庄,命她们速回华亭有事商讨,却未言明何事。
当即便道:“无妨,祖豫州,人杰尔,断不会如此行事。我等绕道而走淮南,便是为拜见祖豫州。届时,我乃长辈,当事其为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