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等且布军,何需顾我!”刘浓面色一寒,部曲与粮草皆在此地,身为家主,岂可弃之奔逃,当即便对袁耽道:“彦道,且速退城中!”
红筱端着木盘,撩帘而进。将盘中茶壶搁在案上,为二人浅浅斟得一盏,便沉默撤退。
两百步,顺风,居高临下!
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随后有人踏前几步,站在火把晖映不及的处所,朝着袁耽揖手道:“袁典臣待我等南逃之民恩厚如山,我等岂敢以乱作逆!典臣容禀,我等前来并非逆上,仅为死难之村夫,讨个说法!”
曝尸于营乃兵家大忌,此举虽有震慑敌礼服从,但也会对已术兵士形成发急。北宫脾气敛重,用兵擅势、重视细节,岂会犯此较着弊端,定是郭璞出的主张。
简易望哨楼,耸在营门口,分一左一右,十名白袍弓手终夜轮换值守。
中军账,位于“丁”字型前、右、后,相连之处,若遇敌袭,主帅便可敏捷掌控军情,可进,可退。
稍后彦道部曲一至,兵峰所指,当如蚁散……
“然也,速调部曲前来!”
洋洋洒洒近百言,竟在两军对阵之际谈起道玄来!而袁耽也故意管束、安抚流民,竟然与其大声畅谈。
星月暗淡,城北隐见火把浮动。¢£,..
“流匪围营?!”
袁耽大惊失容,喃道:“此中,定有城中筑墙之民。”言至此处,一顿,面对刘浓,喝道:“瞻箦休得小觊袁耽,荀巨伯探友探疾,遇匪攻城而不弃,愿与友共存亡。袁耽,该当如是尔!”
“非也……”
逼临虎帐却不急,反倒意态落拓的与彦道谈玄论道起来。若说是为几个流民讨公道?!乱世之下,公道在何?必定有诈,然,其诈在何?其欲为何?
三百步!
渐行渐近,愈演愈烈,仿若无数毒蛇正在步步逼临虎帐。逆着火把光芒放眼看去,黑压压的一片,无边无边。如墙进,形动迟缓,但却犹若滔洪,只消一燃烧星,便可刹时扑灭炸势。
“引!”同时拉弓,咬牙扣弦,筹办弯身,抛射。
俩人来到中军帐,长十步,宽五步,内里铺着坚固耐磨的青苇席,矮案置于中后位,案后整齐的叠放着布衾,左方直立着木人,套着乌墨甲。
非也,破城一座,财物尽在士庶坞堡中,声东击西有何意?
人数一旦过千,便难一眼而辩,但能将面前视野之下尽数铺满,起码也是五千以上。
全军五百余人,十报酬一队,五队为一曲,以厕为据、聚而成营,弓箭挂壁,寝枕腰刀,夜色将起便安营于各帐,制止鼓噪、活动。
郭璞接口道:“何况,我等亦仅逗留一日。”
两百五十步!
孙子兵法有云:平陆处易,而右背高,前身后生。
袁耽沉声道:“瞻箦,乱民宜疏不宜激,此事不成妄动,且容我先行震慑!”说着不待刘浓接话,独自走到高台边沿处,举起手中火把,大声喝道:“吾乃袁耽!汝等为何围营反叛?莫非不知此乃极刑乎?且上前答话!”
果不其然,郭璞道:“横陈于此,可警效尤!”
寂静十余息,却无人答话。
刘浓剑眉舒展,暗思:‘此人能将数千流民束缚而稳定,定非易与鲁莽之辈!
夜风骤起,伴跟着牛角号声,呜呜的吹,北宫站在高处大声发号施令,乌黑的披风被风扯得裂展如旗。虎帐四周八方燃起束束火把,一队队白袍冷沉着脸,在曲领的带领下,敏捷的列队于虎帐,前、左、右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