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与此同时,朱雀桥边,停着一辆富丽非常的牛车,小婢提着裙角疾疾奔来,踩着小木凳,卷帘而入,嫣然笑道:“小娘子,街上尽传,刘郎君复立新功,阵斩胡骑,马踏洛阳呢……世家小女郎们皆在群情,嫁人当嫁刘瞻箦……”
此乃大义,李矩岂敢逆居,长须滚荡,羞怒欲狂,却不得不按耐住性子,与其辩白。心中自知,本日之刘浓,羽翅已丰,再不容任何人觊觎。况乎,洛阳刚得,不容有失。
李矩矜持名誉深重,欲强压以势,斥责刘浓不顾局势,妄起兵劫。
马蹄缓踏,策入桥东。
刘浓再次闭了闭眼,按着楚殇的手微微颤抖。
公元320年,十一月初三。
世人面面相窥,无人答复,薛恭满眼含泪,欲言又止,他识得瘦犬的仆人,那是个斑斓婉约的女子,单独一人流徙至上蔡,惜乎,人犬皆亡。
……
……
“妙哉!!”
刘浓勒马桥西,问道:“伤亡何如?”
马鸣风啸,铁阵肃杀。
刘胤踌躇了一下,昂首看了一眼小郎君,将八面剑槊竖插于地,翻身落马,走上小桥,单膝跪地,重重垂首,沉声道:“小郎君,刘胤无能!”
“哈,哈哈……”
“哈,哈哈……”
“赞之,美之,当以彰表!”
至此,水始冰,地始冻,雉入大水化为蜃,立冬时令。
蔡谟当即捧出一摞表书,朗声长念:“全军,事以衷,唯以勇,勤赴王事,当以功。暨有,祖逖等士,论功著彰……”
八百里建康烟笼水渺,白雾茫茫锁横江,不见人来复舟往。俄然,一叶蓬舟破雾北来,仓促停靠于城西柳渡口。少倾,舟中奔出一骑,踏过船板,纵入垂雪柳岸,马不断蹄直插城东。
霎那间,全城蓦地颤动,家家户户推窗拔巷,拖手拽臂,相互问讯。继而,环球皆知,满城喝彩,有人跪地长笑,笑容伴着泪水;有人引颈长啸,啸声跟着冠飞,冠飞于天……
“村庄被毁,千余村民手无寸铁,血屠于野……”
飞雪不安的刨着蹄,刘浓抚了抚它的脖子,翻身上马,悄悄一夹马腹。
一坐,便是半日。
待缓缓起家时,身侧是诸吏诸将,峰下是万民陆地。看着雾阳下那一双双眼睛,苍茫中透着的希冀,心潮起伏跌宕,委实难禁,深深吸进一口气,拔出楚殇,柱着剑,单膝跪地,沉沉一叩。
“诺!!”
很久,缓缓抽剑,斜指于天,大声道:“调集诸卫,会聚部曲,传檄诸县,兵发,荥阳!”
“该当荣表!”
是日,司马睿荣表北地,祖逖加散骑常侍、太子少傅等一系列清职。复为李矩正名,代掌司州,为司州代刺史。重表刘浓,却太子舍人,进太子中舍人;却汝南内吏,进汝南太守;却威虏将军,暨平虏中郎将。
陈留震惊,洛阳顿惊。李矩闻知,惊赫不已,仓促纠结荥阳军万余,奔赴中牟县,与刘浓对阵于大河,两军隔河相望。刘浓未予理睬李矩信使,命全军当场征舟,指日北渡,挥军入荥阳。中有颖川荀氏,率部曲千余,飞踏召陵,与雄师融汇。
经年霜雪未曾拭,一朝光寒天下知。
船家一边操舟往北,一边放声长笑:“懦夫洒血于北,寄头颅于枪,些许船资,何足言道。快快且入建康,好使此讯为天下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