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浓这句话的声音颇重,桥游思渐渐转过甚来看他,就是不肯让晴焉扶她回房。
一听小郎君问话,碎湖细眉一扬,朝着小郎君的背影浅浅一个万福,端动手,边走边道:“回禀小郎君,庄内共有刀曲三百单名剑卫,马军一百二十一……庄外各酒坊、酒庄另有……铁片存甲,两百不足……鹞鹰三只……”
终宵飞雪,刘浓展转难眠,听了彻夜簌簌。
看着铜镜中青冠稳稳的戴在小郎君的头上,绿萝内心极是满足,顺着青冠往下瞧,颀长如蛾翼的眉,又忍不住悄悄皱起来:小郎君,他极累……
“小郎君,婢子,婢子剪烛火,烟太浓了……”
刘浓看了看火堆,吐着白气,笑道:“辛苦了,雪夜甚寒,篝火宜多起,每岗需置两丛。待换岗后,需饮烈酒暖身。”
来福阖未起,嗡声道:“小郎君胸怀雄志,乃成大事之人!来福粗鄙,不能为小郎君分忧,然,莫论小郎君欲往何地,来福定当跟随,阖庄高低亦是如此。小郎君勿需忧愁江南之事,主母身材安康,庄内又有杨小娘子与李先生,庄外也有刘訚。待得他日,小郎君再回江南,便再不消害怕任何人、任何事。”
“呵呵……”
碎湖见小郎君神情有些难堪,当即上前扶住桥游思的手臂,柔声劝道:“小娘子,莫若……”
刘浓穿过草院天井,悄悄推开门,屋内壁炉已燃,透着暖意阵阵。室中,铺着崭新苇席,苇席的一角,摆着食盒,置着琉璃茶具。
“小郎君,来了……”
桥游思悄悄叹了口气,撤回冷湛如境的目光,边走边想:‘他就是这般,高傲中带着脆弱的霸道,莫非他不知,全部刘氏上高低下都在为他忧心,到底何事……’
白袍小队领,嗡声道:“多谢小郎君,戌卫庄园乃我等之职,不敢懒惰。”说着,看了一眼小郎君,踌躇道:“小郎君,现下才卯时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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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顷良田被雪覆盖,辩不清东西南北,高大的水车挂着冰剑、堆着雪。
刘浓淡然道:“来福,载将近,朝庭征召亦将至,来年初我便及冠,及冠后……理应前去北豫州。”最后一句声音虽是平平,但却带着绝然不返。
晴焉瞥见了刘浓与碎湖,轻声提示道:“小娘子,刘郎君来了。”
壁炉不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问得刘浓愣了半响,而后笑道:“时候尚早,好生歇着,莫再惹了寒。”说着,朝晴焉表示带桥游思回房间。
杨少柳幽幽一叹,只得柔声再道:“娘亲,他自小便极其性傲,若此时劝他,反倒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