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徐,情不自禁的把指尖置于唇下,以袖掩面,悄悄舔拭,咸涩的味道当即便秀眉微颦,她眨了眨眼,而后,轻身跳上马背,捡草拟丛中的长枪,拍马渐渐驰向山岭,至岭上时,忍不住的回望虎帐。落日洒下,红色的虎帐孔孔格格,仿若纵横交叉的棋盘,保卫森严。
固始县,赵固坞堡。
马蹄声不徐不急,却踩得人胸口憋闷,尚且带着莫名的镇静。四野静到极致,官道上唯闻马蹄,坞墙上仅余呼吸。
“哦,大兄!”
官道上的刘胤与薄盛,冷冷斜视坞堡,任由座下之马,自行踏前。
宋侯眉头一颤,心中扑通一跳,却不得不排众而出,揖道:“宋侯在!”
“蹄它,蹄它……”
郭默瞥了一眼人群中的宋侯,抖了抖肩上红氅,沉声道:“宋侯安在?”
宋侯沉沉一揖,小眼睛一阵乱转,踌躇道:“将军,宋侯领命,然,然,宋侯唯恐坞民不从尔,昨日,昨日坞民便已生乱……”心中却道:‘郭瘸子啊郭瘸子,竟然令我率民围困赵二肥,而此,汝便可安闲脱逃,但是,欲置宋侯于何地也?’
孔蓁一声轻喝,缓缓抬起首来,凝睇着枯瘦的阿父,劝道:“阿父,那刘殄虏乃何许人也?其人携甲入江北,几经血战厮杀,威震南北道,帐下军卒悍勇莫匹,仅我孔氏绝难成事!阿父且思之,刘殄虏岂会如此不智,其定知另有别人!依女儿度之,刘殄虏之意,必定乃是欲效黄雀也!阿父何不趁机往投刘殄虏,诛杀郭默于阵前!”
……
赵固一声沉喝,掐断儿子之言,随后捧起乳豕,用力撕作两半,将一半递给儿子,自食另一半,冷声道:“临事需平静,岂可冒莽撞失!”言至此处,吐出一块骨头,慢悠悠续道:“方才,郭默已然致信于我,将陈军边疆。其意不难推断,必是为谋上蔡。而祖豫州之命,我赵固自不成违,然,其令乃是阻郭默南下……半今后,且待二人力战将竭之时,我赵氏再行他论!如果刘浓亡,赵氏可顺势入上蔡,嗯,秋收将至……如果郭默败,我等之命已复。何需,自寻烦忧!”
薄盛嗡声道:“孔炜言辞闪动,确属有诈。如果仅孤峰岭之匪,万难撬动上蔡分毫,孔炜非不智之人,想必,另有别人窥视于侧!会是何人?”
“愈儿!”
孔蓁用手抹了抹脖子,看着指尖上的血迹,冷声道:“汝休想使诈,生逢乱世,活有何意?孔蓁既欲杀汝,便已将存亡置之度外。惜乎孔蓁力弱,终是不敌莽夫!”说着,狠狠的剜了刘胤一眼。
是夜,新月初起。
咽了咽嘴中肉汁,赵固神情舒畅之极,一把拽下粗短的豕尾,三两口便嚼了个精光。
刘胤瞟了一眼,但见众匪气色稍有回缓,而孔蓁躲躲闪闪不敢居前,心中便已然稀有,未作一言,拔营前去上蔡。
刘胤与薄盛驱马并肩,缓缓行于鲖阳官道。在二人身后乃是两百铁骑。再后之一箭间隔,便是孔炜率着两千流匪,沉默跟从。
闻言,薄盛眉梢一扬,心中却格登一跳,别人不知,贰心自知,若论擅战,刘浓兵甲虽不敷三千,但却尽是百战精锐,可却数倍之敌,暗忖:孔炜啊孔炜,汝只知已,却不知彼,纵使汝与郭默暗通款曲,又能何如?怕是已身不保,上蔡染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