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荀娘子嘴角一翘,负在身后的也捏作了拳头。
眼对眼,唇对唇,仅隔三寸。
刘浓点头道:“刘浓不敢!”
三丈高台起于校场正中,诸军摆列成阵。
北五哨,建于上蔡北境的五座小山上,呈半环型拱卫,乃刘浓至上蔡后所行要事。刘浓深知,此举,防胡骑倒为其次,犹为首要的是安民于心。此时得知终究完工,心中也极其畅快。待将胤好生一阵鼓励以后,又来到虎帐。
院中也极小,独一一方天井,五六间木舍。在天井中有一株老槐树,笼得三丈方园,织素与小黑丫正在树荫下行弹棋,红筱则在一旁观战。也许是因战得过分灼烈,三人皆未发觉刘浓已出院中。
刘浓微眯着眼,看着渐垂之日,叹道:“荀娘子深谙兵家要议,应知,此一时,彼一时也,如果未有祖豫州勒军于前,刘浓不敢入江北,又岂敢行刚烈于此地。水无常势,兵无常形,谋事亦当如此,衡外情,量已力,当勇之时,毫不滞后。”
便在刘浓心机电转之时,正在行弹棋的小黑丫俄然一声轻呼,打断了刘浓的思路,随后薛恭与郭璞齐至。
荀娘子歪着头想了一想,而后,快步追上,轻声道:“兵家有言:百战百胜,为中也!百战百败,一战而定乾坤者,乃为上也!君之所言,恰得其髓,却又非同其理,灌娘,受获很多!”说着,竟然对着刘浓微微一揖。
县公署仅修复了公堂与东西两栋院落,既作公署又为私宅,二人道别,一者往西,一者往东。刘浓踩着本身斜长的影子,跨入东院中。
少倾,把信半数作三,揣入怀中,徐步走出室,眺望东北方向,沉默无言。
待见刘胤返来,刘浓神情一喜,扶住正欲大礼相见的刘胤,笑道:“戎甲在身,何需多礼!”
“小郎君……”
东北方乃是雍丘,历经数月熬战,祖逖击败了石虎,正欲挥军入陈留时,却又被石勒遣军劫了粮草,便只得勒马回雍丘。石勒得此喘气之机,当即便从邺城抽调一万铁骑入陈留,并勒令石虎不成等闲出战,据城死守。
她持续道:“莫论复城亦或建哨,尚是摈除李勿、束缚诸堡、令行上蔡,皆在为安民于境。民安便可行法,此法,在内为纲,即外化为力,乃次序之所附也。”
二人安步行向城西县公署,一起所见,街道还是残破,民居却已逐步修复,再不复往昔蛇鼠窝,且不时见得人来人往,都是离城较近的村民,见了刘浓与荀娘子以及身后的保护,纷繁避在一旁。他们的衣衫渐显整齐,面色已不复以往,最是那低垂的眼神,多了多少安宁,少却诸多仓促。
营中有营,虎噬、鹰扬、盘石、朔风、射声、雷隼以及荀娘子的百花精骑各占一营。
荀娘子秀眉一扬,问道:“何为当勇之时?”
刘浓背负动手,脚步轻巧,荀娘子却愈行愈慢。
红筱仓促回过神来,蓦地急退,身子蓦地后仰,乌黑的手掌按上了棋盘,盘中棋子噼里啪啦滚了一地,而刘浓则干放了一声嗓子,神情极其难堪。
“嗯!!”
“刘府君?”
刘浓未着甲,穿戴一身苗条箭袍,左腰挎着楚殇,左脸有道浅浅箭痕,此痕未见狰狞,反平增多少英挺。吹得半载北风,美郎君还是水清玉润,只是棱角却结实很多,最是那双丹凤眼,开阖之时,锋刃隐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