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花徒恼香,摘之何意?”
飞雪识人意,刘浓尚未抖缰,它已悄悄踏蹄,不快不慢,不徐不急。黑宝石般的大眼睛谛视着火线,目不斜视,亦同它的仆人。
余莺步子一顿,手中胡桃坠地,渐渐回顾,定定的看着骆隆,轻声道:“好。”
骆隆还了行礼,目送着白袍隐入桂道深处,嘴角沉默一裂,弯身拾起一块石头,猛地扔向大黑狗,待那黑狗夹着尾巴逃离,哼着小曲,点头晃脑的走入鸡群,笑道:“鹤立鸡群,当如是也。”
“桥,桥小娘子,至北地?!”
骆隆伸出一根手指头,挪开那宽仅一指的利刃,把胡桃递给她,顺手捉起她的下巴,渐渐的,一寸一寸的靠近。
便在此时,一阵风崛起而乍烈,将小女郎身上朱纱斜扯,把美郎君月色袍角掀撩,仿似欲使二人再度胶葛。
“哼!”
骆隆抖了抖袖,慢悠悠的走过来,挡住余莺的目光,淡然一揖:“刘郎君,骆隆恭候已有多时矣!”
声音冷酷。
鲖阳。
宋侯神采一变,奔至南墙,朝着来骑挥动手,大声叫道:“来者,但是刘殄虏帐下白骑?”
背后传来一阵模糊却短促的马蹄声,宋侯神情一震,转头一看,遥遥的天涯插来一骑,一人三马。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携马独行于道,莫非乃是信使?
“驾……”
“呜,呜……”
“哐啷啷……”坞门敞开。
“来福?小郎君……”
余莺擅煲汤,亦会制豆腐,她最特长的,便是绿爪豆腐汤,汤成之时,满室盈香,青中有白,腻中藏嫩,再点上几滴清油,顿时便若一幅山川画,白云,青山,油蓬船。
“娘亲……”
骆隆回过甚,指着被余莺踩乱的菜圃,笑道:“祖涣居杞国,国中有树,只结胡桃。汝若喜食,不出载余,骆隆必可取来,移植于此。可好?”
余莺一手持着小刀,一手捏着胡桃,秀眉紧皱,螓首后仰。殊不知,背后却猛地一紧,骆隆手掌抵着她的背,步步紧逼,即临樱唇,他却闭上了眼睛,深深一嗅,神情极其舒畅,微微一笑,放开了她,摇步走向草舍,声音又懒又散:“与敌暂和,犹胜求盟。汝且宽解,我与他之争,尚未有果,现在,作仅同求罢了!”
无人之夜时,她常磨此刃。
余莺胸膛急剧起伏,身子却垂垂软了,将小刀藏起来,捏着胡桃回身疾去。
郗璇俏立辕上,一手搭着婢女的手臂,一手抓着裙摆,眸子微颤。
刘胤虎眼圆瞪,满脸不成思议,少倾,浓眉一抖,叫道:“临时稍待!”
“别过。”郭璞在顿时淡淡一揖。
“蹄它,蹄它……”
刘浓瞥了瞥骆隆手中的胡桃,翻身上马,抹去肩头的落叶,轻驰而去。
骆隆瞅着鸡群,挑了挑眉,而后,理了理冠带,举头阔步疾行,单掌推开篱笆墙,伸手一探,揽着那横眉竖眼的美人细腰,一脚踢飞摇着尾巴的大黑狗,刮了刮美人的鼻子,笑道:“临事,需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