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中屋舍,广而不华,刘浓自居一间,郭璞、红筱、徐乂各占一间,尚且有多。
郗鉴面上神情庞大,既有气恼,又带顾恤。
刘浓目不斜视,按剑徐行。
“便如此!”
婢女轻声道:“小娘子,那人虽面上有痕,但确乃刘郎君,婢子未看错。”
刘浓侧身,淡然作揖,而他早将这俩人辩出,昔年曾于吴郡见过一面,必乃郗鉴子侄。(未完待续。)
姚氏娇娇一嗔,拦住郗鉴,命女婢捧上宽袍大袖,领郗鉴去沐浴。
郗璇正欲入偏室,身侧传来一声唤,一回顾,只见两个阿弟连袂而来,俩人神采奕奕,大弟郗愔年已十五,效力与阿父帐下,二弟郗昙年方十二,灵慧非常,极擅清辩。又见二人仿佛欲行外出,眉头一皱,细声道:“此非兖州,我们客居于此,莫要乱跑,切莫惹事。”
两人转出小院,郗昙惊容未散,瞥了一眼身后,转头叹道:“好险,好险,几乎便触怒阿姐。不过,世人常言,江左美鹤擅音、擅赋、擅辩,本日恰逢于此,该当与他会上一会。阿兄,稍后与我掠阵!”说着,捋了捋袖子,从中摸出一柄雪毛麈。
郭璞眉头一挑,世人皆知,郗氏与刘氏宿旧深重,而郎君来时也言,乃与会故交,现在却言忽逢于道,但他并未拆穿自家郎君的谎话,沉声道:“郎君,郗鉴入豫州,必有所谋。”
目睹即将擦身而过,那两人却齐齐顿住脚步,着甲者拱了拱手,着衫者淡淡一揖。
“阿姐……”
一起默行,红筱不出声,徐乂提着丈二剑槊,亦发觉有异。
“郎君……”
姚氏倚在门边,看着父女俩,一者往东,一者往西,眉梢凝了又凝,心道:唉,这可如何是好,两年来,父女俩便若陌生人普通……
刘浓嘴角一裂,弯身捡起胡桃,顺手递给红筱,接过宽袍大袖与沐浴物事,安步出室,行向浴室。
郗昙挑了挑眉,笑道:“无妨,方才我与阿兄已叨教过阿父,听闻,江左美……”
“碰!”
将将出营,骆隆在营门口抛胡桃,见了刘浓的装束,阴阳怪气隧道:“人如骄玉磨,珠联而生辉。啧啧啧,暇难掩玉尔,刘郎君果乃美女人是也。却不知,刘郎君拜访故交,乃是持以何礼?”
东营,另一侧。
郭璞委实忍不住,脱口而出,而红筱却秀眉一拔,冷视郭璞。
刘浓将将把楚殇卸下,红筱便抱着宽袍大袖与澡豆囊等沐浴物事走出去,轻声道:“小郎君,将见故交,尚是着宽袍吧。”
“夫君,何故心急?”
姚氏走到郗鉴身侧,抚着他的背,柔声道:“刘郎君确乃天姿才子,何如璇儿心有别人,不能以全昔日之愿。现在事已至此,夫君又何必伤神。倒是此番半途巧见,使情面难以堪……”顿了一顿,踌躇道:“稍后,夫君可否,自入刘郎君之营相会,以好使璇儿少却……”
姚氏领着两婢走入室中,婢女手中捧着高冠华袍。
郗鉴抱衫长叹,快步走向浴室。
“呼!!”
唉……
刘浓闻其声,脚步却不断,来到郗鉴营门,从怀中取出一枚拜帖递给军士。军士仿似早被知会,未予通禀,当即便引刘浓入营。穿过核心虎帐,一眼便见有两人劈面而来。
刘浓撤回目光,嘴角浮起淡笑,拔转飞雪,与红筱、徐乂转入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