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丫,休得胡言。”
红筱嘴角一歪,捧着木盒快步来到阶上,伸手便欲挑开青竹帘,面前人影一晃,小郎君也正在挑帘,二人眼神一对,手却捉在了一起。
稍徐。
小黑丫端着双手,不安的扭来扭去,而后,吵嘴清楚的眸子一转,笑道:“娘亲,本日乃是乞巧节,此蛛乃黑丫代织素阿姐捉的,现下,便给她送去。”
足足半盏后,红筱方才轻步走入室中,面上神采已复安静,瞅了一眼案上的信山,嫣然道:“小郎君,该进夜食了。稍后,尚要与会于帐,参议前赴雍丘之事。”
小黑丫仰开端:“孔蓁阿姐,刘府君过燕子岭时,阿父杀母麝、捉幼崽,薄军主杀陈午阿叔。黑丫极其难过,阿父便言,此非战之罪,实乃不得不为,刘府君终会还予一片生息之地,可容欢笑与歌声。”说着,牵着孔蓁的手走到林外,指着峰下漫漫郊野,笑道:“阿姐快看,诺,在面前!”
“黑丫不懂。”小黑丫眨着标致的眼睛。
小黑丫眨着眼睛,似懂非懂,问道:“哦,刘胤阿兄意欲几时呢?”
俄然,脚步一滞,歪着头向林中看去,林中有一人,正跪坐于草丛中,也不知在做甚。小黑丫稍稍一想,把小红马栓在树下,捧着小木盒,轻手重脚的靠近,脚下落叶极厚,柔嫩细绵,似踩在云端普通。
“从百花精骑!”孔蓁脱口而出。
小黑丫拍掌喝彩,却一眼瞥见娘亲皱着眉头看过来,神情一怔,嘟了嘟嘴,弯身万福,柔声道:“娘亲,黑丫再也不敢了!”
“驾!”
雪女嫣然一笑,提着裙摆,扬动手,追向落日。脚小,跑不快,被草一绊,“唉呀”一声,跌倒在地。“蹄它,蹄它……”马蹄回转,刘胤大手一伸,将雪女拉上马背,朝着小黑丫扬了扬手,而后,纵马疾去。
“哇,刘府君抓住了!”
“雪女阿姐,莫使其逃!”
月色同轮,拂洒北地,清辉江南。
小黑丫又道:“现下,阿姐欲许何愿?”
待至峰下时,恰见刘胤提着丈八剑槊,引着朔风卫漫甲而下,更加独特的是,雪女亦在此中,小黑丫眉头一皱一舒,拍马迎上,叫道:“刘胤阿兄,雪女阿姐,意欲何往?”
漫漫秋风拂过柳梢,翻过山岗,泄入一望无边的田原,将澄黄色的粟海卷起层层波浪,荡散如纹。在此田间,辛苦的乡民们挥动着镰刀,收割着高兴与将来。
“格格……”
“奸刁!”
“娘亲……”
“这便往追!”
室外,一轮勾月飞天,洒得院中乌黑似纱。
孔蓁身子一阵悄悄颤抖,眼睛却越来越红,泪水欲出未出。
红筱从院外来,未负剑,却捧着一个木盒,看了看织素,浅浅一笑:“若不放线,纸莺如何高飞?”
小黑丫的歌声,飘满了四野。
孔蓁神情一怔,秀眉飞扬,好半晌,方才娇声放笑,笑得水柳般的身姿一阵乱颤,一把揽住小黑丫,叮咛道:“可莫教人得知。”
红筱道:“本日乃是七夕,为庆歉收,小郎君倡施礼节,满城女子皆忙于捉绣蛛,制穿针月树,唯汝放纸莺。明日,可莫悔怨!”言罢,摇着头,含笑着走向水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