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侯小眼一翻,当即反应过来,纵驰飞骋,高叫:“阵退百步,徐退,不成乱!”
“这……”
“莫非,惊骇刘浓尔!”
“赵二肥!!!刘府君,切莫听信赵二肥之言,郭默并无此意……”
“鹰……”
“呼……”
长长的行进号角吹响,绵长巨龙缓缓爬过鲖阳。郭默站在女墙上,微微倾身,搭眉眺望,仿若可见那巨龙之首,乃是白骑黑甲。足足两个时候,龙尾方才消逝在天涯,郭默的眼眯成了一条缝,左脚却一向在轻抖,猛力一捶左腿,压住痉挛之势,回身便走。
宋侯奇道:“何故见得李勿必败?”
赵礼道:“阿父,我赵氏虽为存亡之故,不得不平心从胡。然,却非同郭默。郭默其人,有智非慧,居能无德。一弃河内,再弃颖川,三弃李矩。依孩儿度之,其人恐早已忘宗事胡也!而今后,即便祖豫州崩亡,如果南来之士不断,何愁此地再入胡土?是以,孩儿之心,天日可昭,皆在为家属计,为祖宗计!为今后入土时,可抬头朝上,而非覆面居下!!”语声越来越扬,愈来愈悲,言罢,长长一揖。
这时,赵礼驱马靠近其父,惨白的脸上染起两团红晕,眉头却紧皱,低声道:“阿父,切莫让其再言,如若不然,军心大乱!”
顺阳而战,军容,极盛!牵一发而动满身,郭默毫不思疑,刘浓之意,当在谁先动,便与谁决一死战!思及此处,左脚一阵抽搐,斜眼瞅向劈面的赵固,心道:赵二肥,有利不驱前,如果我与刘浓为战,其人必抄我后……
“唉,但且拭目观之……”
一个时候后,官道沉寂,日坐中空。刘浓回顾看向身后等候已久的人海,沉默一笑,而后,朝着火线,猛地一扬手。
“呜,呜……”
刘浓吐出一口气,将马缓缓一拔,提剑横陈于道,眯眼看二骑飞来。
宋侯一听汇集渔舟,面上一喜,此地已驻三年,早该再觅他地。
“引弓!!”
“阿父!”
赵礼面显难堪之色,眼睛一阵乱眨,“啪”的一声,将羽扇一收,沉声道:“阿父,上策不成取,中策难为,现在之计,当行下策。事不宜迟,莫教郭瘸子抢先!”
待至三百步外,拖马狂喝:“晋室刘浓,过境。两位府君,所为何来?!莫非欲战?若要一战,刘浓当弃头于此!而两位,必将有人,陪刘浓葬身于此!!!”
战势,一触即发。
“将军,高见!”
辩不清是风声,亦或喘气声,四野里,郭、赵两军,目光尽皆聚向那东来之骑,再也容不下别物,看着飞雪打着响鼻,沉默刨蹄,谛视刘浓白袍扬风。
全军环绕着官道,成“品”字型阵列,刘浓居中,郭军居右,赵军居左,稍事一燃烧星,便可缭原十里。摆布锋矢在转向,郭军与赵军各自将尖锋对准了东来的刘浓。
赵固不知想到甚,纵马奔至小山坡上,望着淮南边向,欣然道:“祖豫州,人杰也!然,其年龄已高,已然五十有四,偏又切身挞伐不断,披创无数。去岁,更昏迷于帐。如果其人一去,此地,恐将再复胡人之手,届时,该当何如?”言罢,回身看向赵礼。
“呼,呼,呼……”
随即,刘浓眼底骤寒,侧首道:“布阵持势,且待我往!”言罢,不待诸将归劝,纵骑飞出,冲向箭已上弦的两军,身后白袍翻滚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