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此事!
饮得一阵,褚裒亦想起此事,持着酒盏的手,猛地一顿,竟溅出很多酒水,稍作踌躇,终是问道:“瞻箦,莫非汝竟不知么?”
闻得唤声,刘浓转头,只见褚裒正大步追来,跨过院门时几乎绊了木屐,顶上之冠亦略略倾斜,而其袍摆亦湿得一大片,模样颇显狼狈。其却浑然不觉,直直迈到近前,长长一个揖手,惭声道:“刘郎君,褚裒谬矣!竟未悟得君言君意为何矣!愧矣,愧煞人矣!”
孙盛赞道:“妙哉!”
轰!
这时,孙盛已至,温谈笑问:“瞻箦此番前来钱塘,但是往会稽肄业?”
“妙哉!”
“哦……”
刘浓大步踏向后院,侧首笑问:“那人呢?”
余谯从速急迎几步,朝着左边郎君躬身见礼:“余谯,见太小郎君!”
“无,无妨,回,回吧!”
“唉!”
左边郎君将将行至近前,木屐尚不决稳,便揖手笑道:“这位郎君,觉得然否?”
刘浓唇往左笑,缓缓将盏举至眼下,邀饮,酒杯沾唇便搁盏,淡然再道:“固然,皆为酒也!褚郎君,既是皆为酒物,则可作价而决,请以竹叶售之!再以青酒售之!”
弯月如镰,洒得四下一片水白,林间则昏黄模糊。
既而一顿。
少倾,褚裒眯着眼睛,身子微微后仰,手中麈漫不经心的挥着。孙盛则眉头舒展,深思之时,亦眼露迷惑的看向刘浓。而刘浓则泰然自如,微徽笑着,仿若未见二人眼中置疑。
简在帝心……同而天理……
言罢,按刀而走,视世人若无物。
有侍从挎刀而来,大声叫道。
来福放开小郎君,怯怯地涩然道:“哦,小郎君,来福不摇!再也不摇了……”
待小郎君睡下,来福领着两名白袍携剑而出,沿着来时之路,徐行慢行。待行至先前竹林时,持着剑一向抵至林中深处,冷声喝道:“出来!”
“啊……”
大汉浑身一个激灵,眉尖随即飞挑,叫道:“此言当真!”
刘浓昂首看一眼牌匾,微微一笑,迈步入内,恰逢来福仓促出来。
侍从环掠一眼,竟不怯场,昂身答道:“我家郎君言:妙哉!简在帝心矣!白马非马……”言此至处,稍想,仿若感觉极是拗口,理了理,持续道:“白乃白,马是马;马是白马,白马非马。汝若不售,彼何得购;彼若不购,汝何得售;皆因简在帝心,一气而变,同类、同声,固天理也!理也,可续为矣!”
褚裒、孙盛皆怔,半晌回不过神来。二人皆觉得其将以白马论对答,如果如此,不管刘浓作何解答,褚裒皆可据论否之,毕竟白马论胶葛六百余年,经得无数名家几次论证,然皆未有所定论;谁知他竟剑走偏锋,顺水推舟绕开白马论,将命题述之以实;若以实解,则无解矣!
斜斜,酒坊一侧,清风撩起半帘,隐见宽带眷飘;随后,帘中迈出两位郎君,十5、六岁俱是弱冠之龄。二人漫眼对视,稍作互揖,而后缓缓一笑,下车并肩而行。
褚裒挥着大袖,头亦不回的大声道:“赔罪尔!”
杨柳依依,古道口,蓬船如棋,锦衣瘦。
咦!何解?
“谢过!”
酒已有分,题却尚未辩!
左边郎君面相刚正,气度轩昂,现在眉梢正飞扬,挥动着锦袖,直踏而来;右边的郎君则面淡若水,略显惨白,漠不在心的打量时,一眼掠见刘浓,神采微愣,乃至稍稍掉队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