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浓眉皱成一团,叹了一口气,忿忿隧道:“此人混赖,得了酒就跑了,我正寻着呢!”
“当真!”
“刘郎君,且留步!”
“敢不从也!”
“来福,你,你别摇我……”刘浓难受之极,扶着两根青竹,只觉六合皆在扭转。
“早点返来,练会字!”
随即又昂首嗔道:“来福哥,你没带碎湖姐制的酸梅么?”
其间,那掌堂余谯趁着几位郎君饮得畅怀,悄悄对刘浓笑言今后将卖果酒,再不卖竹叶,青酒,同时亦但愿能卖真正的华亭竹叶青。刘浓略作思考,便当场修书一封相赠,余谯持之便可与刘訚联络。至于如何得售,那便是刘訚的事,其自行拿捏后则会上报,刘浓亦不会多加束缚,在商言商矣!
褚裒、孙盛面面相窥,两人本来对此行实在并未寄以厚望,此时听得刘浓所言,心中犹似火烧,各自将酒饮尽,重重搁盏,随后齐声赞道:“瞻箦,妙哉!”
“既已去了,何必寻他!”
来福放开小郎君,怯怯地涩然道:“哦,小郎君,来福不摇!再也不摇了……”
闻言,余谯面色一松,而后看向刘浓。
“确切妙!”
褚裒挥着大袖,头亦不回的大声道:“赔罪尔!”
大汉浑身一个激灵,眉尖随即飞挑,叫道:“此言当真!”
两人几近同时见礼,此人恰是吴县孙盛,前来会稽亦是为肄业而至。因孙、褚两家尚在北地时,便是通宜交好,是以与这褚郎君约作一处。
轰!
孙盛亦点头道:“其考核共分上、中、下三等,依世家类别而分歧矣!若按往年之例,上等世家较易,中等世家难,次等世家极难!”
来福吓坏了,摇着小郎的肩,惊呼:“小郎君,好些没,好些没……”
既而一顿。
左边郎君瞅瞅二人,目光定在刘浓身上,将手中白麈往左一歪,朗声笑道:“原是旧识?如此美郎君我竟不识!安国,快快与我作荐!”
“华亭美鹤?”
孙盛赞道:“妙哉!”
驿栈有两类,官栈与民栈。因北地饱受胡人铁骑践踏,大量北地世家、布衣涌入江东,官栈已然难以负荷,是以紧临渡口的民栈便应运而生。
来福一向在其身侧,细而观之,闻言,从速轻声喝止:“勿要多言,有你竹叶青喝!”说着,俯身对大汉私语几句。
褚裒瞄了一眼酒案上的竹叶,青酒,眉尖一跳,抚掌笑道:“竹叶,青逢得竹叶青,如此妙题怎可错过!君可解之!”
“既是如此,你我何不辩之?理不辩则不明矣!”
稍徐。
“妙在何矣?”褚裒吃紧诘问。
“无,无妨,回,回吧!”
闻得唤声,刘浓转头,只见褚裒正大步追来,跨过院门时几乎绊了木屐,顶上之冠亦略略倾斜,而其袍摆亦湿得一大片,模样颇显狼狈。其却浑然不觉,直直迈到近前,长长一个揖手,惭声道:“刘郎君,褚裒谬矣!竟未悟得君言君意为何矣!愧矣,愧煞人矣!”
简在帝心……同而天理……
阵阵酒意再亦经不住,顿时一泄而出。
褚裒浅抿杯中酒,赞道:“好酒!然,本日我等且论题之是非,非论其他!刘郎君,觉得然否?”
刘浓饮得有些过,走路歪倾斜斜,被脚下石块一绊几乎跌倒。来福从速一把扶住,递过两颗酸梅。顺手接过,正欲往嘴里一塞,俄然一阵幽风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