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若女郎回:“既且”,且两边门楣相差无几,即乃一段佳缘。然若女郎回:“君之勺药,非我所愿,吾愿逆流而上,自行观且。”,则乃婉拒。
刘浓露齿一笑,旋身落马,将牛角盔递给孔蓁,接过乡熟行中鸡蛋,正欲就食。殊不知,此时绵绵杏树下,一群女子正在窃保私语,继而推推桑桑,俄而又娇笑连连,随即,便有一名色彩最好的女子被推了出来,捧着兰花,抓着裙摆,笑盈盈的行至近前,娇声媚咏:“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郎君,可知?”
刘浓心中一松,细细一思,刘曜陷乱于内、难以拔身,然石勒迟早必侵兖州,事不豫则废,该当早作绸缪,当即便快骑传令,命荀灌娘、韩潜、曲平、北宫、罗环、董照诸将速至上蔡。
“啪!”
将临淝水畔,马速放缓,漫天黄沙静伏。刘浓一马抢先,取下头盔,抱于怀中,任由飞雪漫蹄前行,看着面前静澜平和之景,心中极其愉悦。到底乃是淮南,民气安宁,故而礼节犹存。
“诺!!”
水映铁甲,波纹步摇。
兰草,何来兰草……
待祭奠毕罢,便乃踏春与逐水之际,妙龄女子们沿水而戏,抛兰草,投鸡蛋,男人们挽起长袖,趴于岸边,反对鸡蛋与兰草。咏声与歌声,笑声与嗔声,此起彼伏。
刘浓复将柳桑兰递于女子,继而,慢眼环扫世人,按着楚殇,阔步行至水边,放声咏道:“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但观我故乡,桑云漫漫,青柳环墙,兰植于畔,有女采桑。采桑何为,织兰为裳;织裳何为……”
“成都侯,荣归豫州也,吾等该当前迎。”淮南内史许登眼底一缩,捋了捋三寸短须,正了正冠,扫了扫袍,快步迎上。
“甚好,已然怀甲十月,暨待少司命降福。”祖薤未看刘浓,凝睇着水中两缕倒影,声音轻浅。
女子微愣,世人不解。
诸令书罢,日已偏西,刘浓揉动手腕行至屋檐下,一昂首,却见西天飘来一朵乌云,渐而,树风乍起,哗哗作响。目睹春雨将至,寒意已然悄浸,阔步走下水阶,欲观云聚雨倾,蓦地间,头顶一叶飘落,被风一缭,打着璇儿,随风展转。
孔蓁悄声提示:“当持兰草,歌颂山鬼。”
刘浓兴趣已尽,遂引骑队入寿春,宋侯、许登等人俱随,正欲翻上马背,突地想起一事,回身走向祖薤。
青山幽幽,水迢迢。
打斜行来一人,五短身材,粗眉小眼,朝着许登笑了笑,与许登一道,甩着宽袖前去。其人乃是宋侯,现为淮南郡尉,率五百白袍与两千郡军,镇守寿春。淮南乃是豫州根底,刘浓对此地看得极重,是故,尚未任命府君与郡守。
恰于此际,碧绿桑云绝顶处,响起连缀不断的马蹄声。水中兰盏随水逐远,祖薤将将起家,尚将来得及将脸颊水珠抹去,仓促一回顾,即见斜斜的天涯出现黄云,璇即,苍劲的号角声盘来,使得临水之人神情齐齐一松,渐而,青苍一线之处,冒出一羽红盔缨,继而,乌黑的骏马凸现于视线,乌墨甲雄立于其上,背后白袍滚荡飞扬。
成都侯凝睇着叶子,不知何故,心中蓦地一痛,当即伸脱手,欲接住天上落叶。殊不知,叶伴风冉,东飘西转,脚步追着叶子庞杂,却未能将叶子接住,只得眼睁睁看着它,翻飞,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