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士言……”
五千步兵皆乃百战精锐，悍不畏死之辈，齐齐踏前三步，一个个眼底充血，神情冷酷，悄悄听得有丝丝吼怒声哑响于喉头。
卫夫人膝下无子，伉俪间的交谊亦随之由浓转淡，李矩凝睇着案上笔迹，往昔诸事一一闪现于面前，复又提笔，奋笔疾书：新婚燕尔情正浓，巧妇无子显笑容，阖族难容命另娶，忽逢王乱于陇中，受命荥阳据危地，粉面雪疑两分歧，素手簪花拈裙去，徒留垂朽一老翁！
“朴朴朴……”
吼声如涛，弯刀如林。
河水清兮，足可鉴颜，内里另有游鱼如织，见人不避，反噬其指。
祖纳哪故意机与他走马探民，当即沉沉一揖，硬着头皮道：“世回，兵器已起于荥阳，不日便至洛阳，何不……”
俄然，草丛中的青鱼好似久渴待水，冒死的挣扎起来，尾巴拍得草丛一阵乱响。祖纳捧了一捧水，深深饮尽，转头笑着咏道：“清河兮涧溪，藏鱼兮三尾，与子兮架烹，其美兮离离……”
李矩眉头一皱，将笔一投，双手按膝，缓缓站起家来，慢条斯理的扫了扫袍摆，缓缓堆起笑容，迎向室外，笑道：“士言来得恰好，本日风和日旬，李矩正欲探抚城南，莫若你我同往？”
“皆乃晋室遗民，何来异志？何况，此人家小尽在城中，当不误我！信而不疑，方可得人从随，若非如此，李矩又岂能立品于此。”
“报……”
天空刹时一黯，密密麻麻的箭矢扎向浪涛之首，随即，浪势为之一伏，扑簌簌矮了一片。再放一轮，弓箭手引弓后退，长枪手挺枪拒前。
而此时，函谷关上的李字旗已坠落于黄沙中，中有无数足迹、马蹄印。
“霍，霍霍！”
李农快步窜来，沉声道：“忘忧公，此地离轩辕关，另有百余里，莫若回返洛阳城中？”
祖纳仪表堂堂，美羽自惜，探手入水，触觉微凉而浸人，令人浑身通泰，恁不地，指尖一疼，猛地缩回击，只见五根手指头各辍一只三寸长的青鱼，当即呵呵一笑，将青鱼贯入草丛中，又从怀中摸出一方丝巾，沉巾入水，细细一荡，洗了把脸，又取出一枚木梳，蘸了蘸水，随即揽须于怀前，谨慎翼翼的梳理。
一骑东来，穿破草海，携风裹云，直直奔至阵前，高高勒起马首，纵声叫道：“回秉镇东将军，火线十五里，突现敌军步兵五千！”
城门都尉江霸嗡声道：“回秉司州，烽烟黯灭，未有异动。”一顿，又道：“只是，尹安此人乃胡酋降将，若其心胸异志……”
“扑嗵！”逻骑喷出一口血雾，轰然坠入草丛中，背插羽簇多少。
祖纳瞅了瞅摆布，步兵皆乃精锐，神情还是彪悍，只是连日行军未曾顾得濯甲，是以染满黄沙与草絮，思及稍后尚要入关，未免使韩离轻觊，当即命士卒当场暂歇半个时候。
半个时候后。
言尽于此，余味犹存。
“簌！”
“诺！”尹安颤声道。
尹安蒲伏于地，躬着身子，汗滚如雨落。
“士言何忧？函谷关有李矩帐下尹安扼守，若刘曜前来便烽火遥传，现在并无异举！若言，石虎两万铁骑便欲吞荥阳与洛阳，不缔于三岁孩童戏语尔！”李矩淡淡笑着，神情安闲自如，心中却道：‘祖忘忧，汝之意，乃名非民，安知李矩之意？李矩，宁死也不弃洛阳，值此，祖士稚岂会听任洛阳受胡骑搏斗！两方合力，定可拒胡骑于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