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刘浓抹了抹左手,心中蓦地大震,史载,李矩之所败亡,即因叛将层见叠出,若王怀果然不战而降,其害犹胜于空城!当即,暗吸一口气,神采却浑然不改,顺手掀起面甲,淡然道:“若依江都尉之计,当以何如?”
刘中郎嘴角笑容,愈来愈浓。
“阿父,阿父!”
“咦!”
“果然乎?”
江霸顶着红日,一步步走到金墉城上,雄立于箭楼畔,浑身高低似披了一层火甲,冷冷谛视着,铁骑滚来……(未完待续。)
江霸把小绮月放在地上,小绮月眨着大眼睛,抱着小羊羔,弯了弯身:“绮月,见过刘中郎!”
斜月似玉钩,挂于箭楼之颠,月晕迷离、若纱泛动,中有星辉,时而灿烂,俄而黯灭。恰若西子之眸,投下汪洋水白,缓缓的柔抚哀殇。
妇人浑身一震,眼眸里汪着满湖泪,斜斜抬首,瞻仰天上月,以好使泪水渗回眼眶中,半晌,咬了咬银牙,笑道:“待七月七,小绮月便许此愿。”
“果然乎?”
妇人哄道:“待至上蔡,便有母羊哺乳。”
一队骑士踏月逆向而来,为首之骑,身披白袍,头戴狰狞的牛角盔。
小羊羔状若幼犬大小,奶声奶气的唤着,小绮月摸了摸它的耳朵,轻声道:“阿娘,小白饿了。”
李矩引军三千转入陈国,将由陈国而走荥阳,并将顺势驱舟东游,交由虎牢守将韩潜,以防胡人渡河侵入陈国。
待最后一人撤离,白袍叠浪涌出,阵列于城南。刘浓、荀灌娘、孔蓁、曲平、北宫、薄盛、杜武、徐乂、薛礼、言绪,十人勒马于桥头,看着沉重的吊桥缓缓拉起,神情俱乃凝重。
小绮月重重的点头,阿姐去岁随阿父往荥阳,阿父返来了,阿姐却一去不复回,想着想着,歪头问:“阿娘,阿父呢,为何不去颖川,不去上蔡?”
“哦……”
小绮月吧嗒吧嗒嘴,拍了拍它的头,又亲了一口小羊羔的鼻子,指着天上轮月,脆声道:“阿娘,小白与玉轮普通白,月宫住着七姐,今岁七月七,绮月要穿针!”说着,笔划着小手,作穿针样。
“荥阳郑氏,郑钰,见过刘中郎!”年青妇人端手于腰间,复礼,礼节周致娴雅,神情端庄素洁,一眼便知乃世家女郎。
小绮月抱起小羊羔挡住面庞,把眼睛虚开一条缝,悄悄偷看。殊不知,来骑却顿住马蹄,缓缓捧下头盔,朝着小绮月微微一笑。
“别过!”
刘中郎胸潮起伏难平,星目开阖,吞吐光芒,半晌,暗吐一口气,跳上马来,扶起江霸,直面那炯然双眼,紧了紧江霸的手腕,沉声道:“江都尉,此诺,刘浓应下。然,尚请江都尉,务必返来。”
现在,娘亲抱着她随流徐行,而她的怀里却抱着一只初生小羊羔,晃着两条小腿,不时的眨着眸子,傲视流徙人群。
小绮月嘟了嘟嘴,瞻仰夜空镰月,脆声道:“月中有蟾宫,七姐便居蟾宫中。”
江霸骑着马,斜拖长枪奔来,小绮月用力的举着小羊羔,朝着他喝彩。
“哈,哈哈……”
江霸冷冷一笑,深深的看着刘浓,冷声道:“刘中郎,王怀此人,私意营结,向来不可正道,临危之际,却铤身赴命,安可言信?若其不战而降,献城与胡人,彼时,追悔莫及!”
“绮月……”
斜月泛辉,刘浓凝睇着江霸,缓缓摘下头上之盔,抱于怀中,含了含首,沉声道:“江都尉,但言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