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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蓁便若昔日绿萝,她的眼眸总能率先捕获到一些希奇古怪的东西。
“罢!”
刘浓接口道:“或将,复有雄师奔来!”说着,定定的看着荀娘子,沉声道:“两日以内,我军必撤,城中余民,必将南回。”
孟夏之初,雾薄似纱却冷,晨光穿不透梧桐、更寒,班驳的青石板,画纹染苔痕,未见往昔富丽,唯存井井森然。花圃已殁,青藤爬满墙,湘竹倚窗,妆台作古,人已殃。
间或得见,巡城的士卒举着火把与长戈,待见得白袍泄来,情不自禁的避于一旁。
徐乂冷眉一挑,横打剑槊,逼视江霸,冷声道:“如果以礼相待,为何一起皆现兵器作墙?客当随主,然,诸如李司州此主,徐乂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矣!莫非,欲效鸿门乎?”
刘浓表情大好,顿住脚步,斜斜一撩,戏道:“然也,吾言,吾帐下有大将,名唤荀灌娘,取大将首级犹若探囊取物尔,曾斩石勒十八骑!”
刘浓不避不让,微微倾身,按剑投目,冷声道:“敢问李司州,何为城也?”
言罢,斜视刘浓,吹胡瞪鼻,半月来,其人孤行于刃,游走于锋,昼锁愁眉,夜难入梦,此时为酒一摧,张扬尽显。
刘浓剑眉一凝,半眯着眼扫向西北,目光冰寒,冷声道:“胡骑必衔尾,誓斩衔尾之彘!”
点点星光冷玉街,刘浓骑着飞雪,漫蹄于月下洛阳城。
荀娘子踩着斜长的影子走到他的身边,眸子凝睇着水雾蒙蒙的南面,轻声道:“伤,可有恙?”
江霸未看徐乂,朝着刘浓含了含首,低声道:“刘中郎,满城余民,便在此一晤。昔日鲜芥,何足挂齿?江霸,愿以项上头颅作保……”
闻言,刘浓按着腰剑,转目城中,看着夜幕下的多少微小灯光,一字字道:“不得不允!”
李矩抓起酒坛,缓缓斟入青铜盏中,酒水哗哗作响,淡声道:“此乃好酒,汝之所酿,竹叶青!”捧盏抿了一口,赞道:“好酒!”又缓缓将酒洒入潭中,笑道:“诸君,且饮!”
荀娘子歪着脑袋,挑眉道:“乃示之以威,兵谏乎?”
四下里,格外安好,飞雪脚步亦落得轻浅,即便连身后的百余亲卫亦控着马缰,跟从着飞雪的节拍轻踩慢踏。楚殇挂于刘中郎腰间,剑锷处缠着一截雪纱,伴跟着飞雪的法度,仿若婀娜女子正行起舞,衣袂飘飘。
刘浓剑眉微拔,淡然道:“李司州乃当世之名杰,刘浓向来佩服!”
说着,也不待其接话,按膝而起,指着院外,大声道:“万众成城,此方为城!若失万众之民,何来城也?吾非郭默,其人贪婪喜功,置万民于不顾,弃城抛民,单身轻出,此乃下作之人矣,吾岂能为之?”
一夜星辉,月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