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斓的小仙子置若不闻,耳际埙声悠悠催,心海浮舟叶叶急,仓促唤过牛车,踏上小木凳,金丝裙一闪,嵌入绣帘中。
“驾!”
“呀,夫君……”
陆舒窈眨着眸子,悄悄喃:“夫君,夫君……”
十里平湖霜满天,华榕堆云金雀现。青牛弯角挑出笔挺的华榕道,直奔岗下。
调戏尽了媳妇,刘中郎志对劲满,放声长笑,直把个小女郎笑得螓首低垂,紧紧的拽着金缕裙摆,怯恼不羞,心道:夫君便是这般,好为戏耍舒窈……然,然舒窈好生欢乐……
高高的山岗,离亭在望。
“虎头,虎头……”
言罢,点头晃脑的钻入帘中,满脸犹存悻悻。
“噗嗤……”
“休得胡言!”
刘浓捉着她的手,安抚笑道:“娘亲,此伤乃儿子不慎擦伤,莫要忧心。”说着,为分她的心,又道:“娘亲,绿萝安在?”
埙声随风杳飞,蒲伏冉下,穿过一望无边的雪柳海,绵泄红楼塔巅,沿着朱红长廊高低起伏,直直铺至陆舒窈的画院中。
碎湖抬首瞻仰高阀,眯着眼睛,笑道:“小郎君,此乃少主母所建。左为阀,右为阅,左书功劳,右续高雅。”
“阿姐,刘浓带伤,乃无可何如也……”
巨枪白骑如浪滚荡,一名少年郎君走到车下,目逐着白袍远去,惊声道:“此乃何人,竟有雄骑护身?莫非,大将军……亦或,朱刺史?”
刘浓大惊,幸而碎湖与杨少柳见机得快,一把扶住刘氏,杨少柳掐鼻,碎湖抚胸。
“叮铃铃……”
俩俩相望,一个在山岗石上,英姿逼人。一个在山下辕上,斑斓雍容。
刘氏梳着堕马髻,浑身着富丽襦裙,还是斑斓,此时,眼泪汪汪的看着儿子,一边挥动手,一边迈着萝裙绣步,盘跚奔来。
渐行渐近,心潮转动。
“叮铃铃……”
“驾,驾!”
“虎头,虎头……”
刘浓露齿尽笑,感到着小女郎羞怯中的情义,情怀勃动,从甲衣中摸索出一枚小金铃,对着晨初日光,微微摇摆。
“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
唯有队前二人装束分歧,正中之人,浑身乌墨甲,跨下飞雪马,腰悬四尺剑,气度轩昂、英姿勃发。左边乃是一名女子,负担长剑骑朱马,一身水蓝襦裙,螓首蛾眉,明眸转顾时,温馨而温情,偏又冷寒乍射。
“小郎君!”
闻声铃声,小女郎脖心红透,却壮着胆量,悄悄揭起裙角,从雪嫩的脚踝上取下另一枚金铃,用两根手指拧着,瞟了一眼郎君,绯红满脸,又瞅了一眼榕树下满脸含笑的陆老,艳色更浓,却不管不顾,对着岗上,悄悄一扬。
“娘亲,娘亲……”
现在,华亭刘氏总计别庄五处,商肆遍及江东诸郡,拥田数千倾,部曲两千不足。而此,多赖杨少柳与碎湖。
老半天,刘氏方才幽幽醒转。
刘氏眨了眨眼睛,脱口道:“乃为娘所取呀,一大一小两只虎,岂不极好么?”
小仙子昂首瞻仰,星斗皓眸一眨不眨的含着敬爱的郎君,嘴角弯起浓甜笑容,俏脸滴水红,双手撤离裙摆,端在腰间,浅浅一个万福,也不管刘浓可否闻声,轻声道:“令夭,见过夫君。”
百花纤绳悠悠一晃,青石板上飞落金丝履一双,小巧的脚尖一翘,找准了方向,如蝶穿花,奔廊绕角,一起金铃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