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楼正厅。
早了早好,明日前赴吴县!
刘浓坐在正中短案的火线,碎湖侍在身后;左方长案顺次跪坐着李越、来福、罗环、李宽、高览;右方则是刘訚、李催、李健、胡华。
……
厅室当中跪坐着一个健仆,伏首见礼以后,他双手呈奉上一封手札,朗声道:“刘小郎君,家主言:不日便会返回兖州,请小郎君务必尽早启程前去吴县一晤!”
唉!
碎湖眨眨眼睛,见他缓缓点头,一颗心乱跳,如藏着只小鹿;固然她现在掌管财帛,每年亦会列席在此,可这还是第一回,小郎君让她也讲。
刘浓心中感概万千,大要红利很多,可耗得亦多,特别是在庄园的扶植上。比来这几年,每年都在还杨少柳的财帛,直到本年,才总算结清!庄中部曲皆脱产,并未亦兵亦农。不舍怎有得?若不勤加练习,战力何存!
碎湖朝着他点头,却听他笑道:“你也说说!事不成不睬,理则顺,不睬则紊!”
“呵呵!”
“啊!”
语毕,她再次一个万福,退至原地,低首敛眉。
刘浓微微点头,问道:“现有多少人,能识字了?”
久久未曾回,不料,却于此时,来人来信了!
刘浓心中暗叹:自古以来,知识便牢握于门阀世家,毫不等闲别传,这是传承上千年来的定律;我亦不成矗立独行,作出离经叛道之事,只是让他们识得一些简朴的字句,争夺能识文断字,以免今后……居安思危,未雨绸缪,方能行而不滞啊!
略沉的声音遥遥相唤,随后短促的脚步声响在背后,还伴跟着锵锵的金铁交代声。碎湖抹着额上的水珠转头一看,喜呼:“宽弟!你返来了,阿爹呢?”
说着,他用手去挑白将军的嘴巴,白将军岂容他调戏,一口抓住不放,惹得碎湖笑骂。他是李催的大儿子李宽,跟着李催在由拳酒坊作事。
议事厅。
“嗯!”
是小事吗?
“这……”
“呀!”
“抓牢了,别让它动!”
依郗公为人,若无要事混乱,断不会行此荒诞之事。嗯,郗璇已有十四岁了,恰是情窦初开之际,若心有所属,郗公爱女心切,亦未可知!
“太好啦!”
这下真把刘浓给惊了,郗公郗鉴,郗小娘子郗璇!
刘浓接过手札,将其搁在案上,说道:“辛苦了,先存候息,明日我便会前去吴县!”
半晌,刘浓笑道:“没事的,些许小事,何必挂怀!”
刘氏顿了顿,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剥除。一回眼,瞥见儿子面色如常,嘴角亦带笑,可眼底却模糊藏着别的。
这时,有人立品温和阳光下,微微歪着头,轻声问道:“你们在干吗呢?怎地现在就给白将军沐浴!”
半年前,郗璇给他来了一封信,信中有小我,王羲之!
东楼,夜色沉沉。
位于庄园的尖顶当中,厅宽五丈,长十丈,四周有窗可通风。矮案有三排,正中摆着一方短案,沿着墙壁则是两排长案。
此为何意?
这时,前门口行来一群人,有七八个。李催和刘訚行走在前,满脸笑意。
……
“啊!?”
刘浓洒然一笑,水沸了,顺手想去拿案左的茶碗,却触到一只柔嫩的手。一侧头,碎湖正满脸担忧的看着他。
“是,碎湖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