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只见谢尚眉梢飞挑,中目深远,续道:“莫论何如,石虎南来,必难久滞!复待数日,届时,我军安闲离城,辗碎石虎前军,驱军倒卷,插背追击,沿途掩杀,当可一举将石虎逐于千里以外!而此功劳,另有何人可譬?啧啧……”说着,吧哒吧哒嘴,神采奕奕。
谢奕深觉得然的点了点头,冷然道:“郯城屯军三万,民风勇悍,石虎若以坚攻坚,七八万之数,不过填池塞野尔!”
风,由南往北吹,将谢奕背后的披风扯得冽冽作响,他矗立于郯城北墙,柱着长二长枪,顶盔贯甲。铠甲冰冷铁寒,他的心中却炽热如火,放眼看去,城墙高达十五丈,墙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盘曲的墙梯处,尚不时传来阵阵呼喊声。
谢尚面带浅笑,挥着袖子遥领于前,木屐踏的啪啪响。谢奕见兄长公然对此女成心,思路一转,亦不知想到甚,裂嘴笑起来。
“起,起起……”一名小校爬上了箭剁口,不住向内扬着双手,在他的表示下,一群士卒奋力的拉动着儿臂粗细的绳索,将一具具投石车吊上城墙。
说着,回身走向北面城墙,凭风远眺,心机一阵欣然,自昔年较技于山阴以后,瞻箦与元子便已然成仇,他又岂会不知,何如,数度苦劝却无果。莫非,两人生来便为敌乎?思及此处,忍不住的摇了点头。
谢尚挽手于背后,面上带着淡然笑容,目光却灿煜逼人,续道:“莫论何如,我军据城屯甲,宜静不宜动,如此一来,城中数万将士整天待战,即若崩弦,岂可久持?”
那人不卸,视寒锋若无物,眼中却泛着波澜,细细一辩,唯二字:‘倔强’。
半晌,谢尚无法的摇了点头,走到二人面前,伸脱手指,格开谢奕的剑,朝着那人渐渐一揖:“邵小娘子,此乃军中重地,不成轻亵!”说着,又对谢奕道:“二弟,邵小娘子乃巾帼英豪也,纵使有违军令,亦乃偶然之失,岂能够刀剑相加!”
“把稳,把稳……”年长的军士大声的喝斥着,继而,疾步抢至队前,扇了年幼的士卒一个耳光,方才,也许那年幼的士卒过分严峻,几乎将盛满桐油的木桶滚落墙下。
“兄长!!”谢奕再也忍不住了,浓眉倒竖,蓦地一声大喝,将谢尚吼得浑身一个激灵。璇即,谢奕见身侧诸将聚目,只得极力平复心神,放开眉头,哑声道:“数州共举,最忌猜忌,兄长莫非不知?再则,郗公乃何许人也?道徽之高士也,清雅之长辈也,岂会不知轻重,将此事见怪于瞻箦!兄长切莫再言……”
“无奕,且信桓温!”桓温捧着枪,沉沉一揖……(未完待续。)
这时,高冠宽袍的桓温转着墙梯而来,待至近前,捧着长枪,缓缓一拉:“多谢无奕!”
闻言,谢奕神情一震,紧皱的眉头渐渐放开,继而,捶了一下箭剁口,沉声道:“然若其人之意,乃置前军于两百里外,从而惑我全军,令我困止于城,其人却携雄师反身一击,瞻箦独军远来,必定危矣!”
谢奕皱眉道:“其意或有三,其一,石虎自知,孤军深切,最忌绵长呈野,是以,前军顿甲止步,意在与全军齐行;其二,或在……故计复施!孤悬前军于锋外,诱我携军往击,待我离城,便可战之于野,亦如其人取广固。其三,也许,其人已知,瞻箦将率豫州军,尾蹑厥后!是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