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之同胞!!”
风来,卷起轻飘飘的尸首,荡来晃去。荀灌娘眉头紧皱,银牙暗咬,挥了挥手,当即便有士卒爬上桂树,斩断绳索,取尸埋土。刘浓未作一言,按着楚殇的手却在悄悄颤抖,靠近树身一看,只见其上刻着一行小字:汝若来,必将悬身于此!
“吾之故里!!!”声声暴吼扯破长空,恰若怒海疯卷,一浪盖过一浪,浪浪袭天,其声壮烈,其意狂噬,万千辅军亦伴同怒哮,声音愈来愈裂。
“呼,呼呼……”万军沉默,喘气沉重,继而,暗积于胸,沉怒于冰雪当中,目光则不若人,唯余冰冷。
山呼云从,万军激昂,刘浓置身于怒涛浪尖,端倪若雪,待四海归静,缓缓抬起牛角盔,叩于其首,用力一扯颔领,冷眼扫向四周八方:“前路若乃深渊,我等披甲而往,斩鬼屠魔!前路若乃血河,我等持刃往追,斩魂断恶!诸君,且随吾来!”言罢,不待万军哮动,楚殇蓦地一击马臀,风驰电驰,直直插南而走。
荀灌娘道:“不然,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荀娘子所言在理,此乃战矣,深战于心,不成不鼓!当下,刘浓暗中作决,猛地一挥手,传令兵遂将令旗动摇,璇即,“呜,呜呜……”苍劲的号角声铺满天空,随雾杳传,数万雄师闻声而止,而后,将校驰驱,曲都纵马,全军顷刻一静,落针可闻。
“鼓战……”
恰于此际,刘浓渐渐摘下牛角盔,抱于怀中,烈阳轻洒,映着冷凛脸宠,晨风悄拂,缭着背后白袍。成都侯凤目微眯,似含深恸,剑眉浅凝,若聚心悸,继而,四尺阔剑朝着雄师缓缓一指,大声道:“此乃,吾之故里。此乃,吾之同胞!此乃,吾之父辈!!此乃,吾之妻儿!!此乃,吾辈之责!!!”
这时,一名雷隼卫由北奔来,待至近前,看了一眼正行繁忙埋尸的同袍,皱着眉头想了想,沉声道:“回禀将军,一起往北皆有悬卧之尸,难以数计。”
渐而,诸将从随,纷繁以剑槊击胸甲,璇即,万军云动,刀击其胸,伴着胸中涛天之意,起伏跌宕。而此一来,怒沉于胸,勃而未发,竭而蓄力,又似绵绵大江,一涌而无边,却非狂裂暴泄。他们凝睇着他们的将军,眼神愈来愈沉,越来越凝。俄而,中目炫惑,暗觉漫天红日尽坠于将军之肩,洒下光辉万道,将那白骑墨甲红盔缨揽入怀中。
“嘿嘿……”刘浓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