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拂来,将麻六胸前烂衣翻开,露着根根胸骨,状若噬魂凶鬼。乐三郎眼底突然一缩,下认识的退后一步,不敢与麻六对视,颤声道:“食她,食她……吾早已察之,小女娃虽浑身腐败,然其双足嫩白如玉,定乃甘旨。”说着,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干裂的嘴。
六月十三。
永昌元年,六月初八。
六月二十二,平州牧慕容廆任裴嶷为右部都督,率雄师三万,出渔阳逼上谷,战罢上谷走蓟城,且亲携五万雄师出北平,直逼蓟城,企图搅烂石勒内腹。石勒闻知,勃然大怒,亲提五万雄师出赵国,敏捷声援蓟城。
朔风拂过狭长的山谷,缠绕着密林树梢,盘桓来去时,哭泣若泣。谷中莹虫随风而舞,状若繁星点点。
“依侬乖,听话,且闭眼。”黑衣人斜扬着剑槊,蹲下身来,拉起李依侬,拍了拍她身上的沙石,和顺的抚着她的眼睑。义兄的手掌粗燥致极,小侬侬听话的闭上了眼睛,任由义兄牵着,走入风中,夜风冷寒,小依侬却半分不觉。
“哗拉啦……”肝肠满地,血水狂洒。
“义,义兄,依侬怕,依侬怕,呜呜……”小依侬呆呆的看着黑衣人,半晌,怯怯的,抽泣着,爬向黑衣人。
黑影犹不罢休,反手一槊,刺穿一人,高高挑于槊尖,一步步走向将将爬起来的麻六。槊尖人未死,扭来扭去,惨嚎声响彻山谷,持槊人年约二十高低,面冷若铁。
……
洞中,李依侬睁大着眼睛,强忍着无边惊惧,双手各持一簪,锋利的簪尖刺入麻六的手掌,小依侬极力的转动着簪子,浓浓的鲜血沿着簪身浸动手心,粘粘的。
“青莹飞,青莹飞,眷眷不知归;浮天灯,浮天灯,落星如泪垂;青莹飞,青莹飞,问君何当归;浮天灯,浮天灯,林下蛾蛾寐;青莹飞,青莹飞……”
现在,山谷中亮满了火把,黑压压的人群尽皆昂首望向山坡,看着那黑衣人头顶弯月,斜持剑槊,踏入万众之眼。惨叫声犹自持续,风声裂响于耳际,黑衣人牵着小依侬走到大石头上,吼道:“食人者,斩!乱土者,斩!戮民者,斩!诸此三斩,高悬于天,乃尔等至上之名,尔等披甲戴刀,当为此斩!”
“唰!”
六月二十一,荆州刺史朱焘获信,马上命帐下大将挚瞻提军万五,走新野,出南阳,渡汉水,抵颍川,援助豫州,且西顾函谷关。与此同时,征南将军陶侃命恒宣提江夏守军一万,且携绥边将军祖盛五千骑,渡大江,入戈阳,直抵上蔡,声援豫州于中腹。
刘曜闻知石勒意向,故意分一杯羹,何如,却因与凉州张茂交兵正烈、难以脱身,是以只得命呼延谟提步、骑万五声援函谷关,意欲坐山观虎斗、见机行事。
“嘿嘿,且留汝命……”壮汉抹着嘴巴,浑厚一笑,提着大刀搜索佐近,未几时,忽见一处碎石极其庞杂,当即扑至近前,剜眼一瞅,桀桀低笑,刀尖指了指某处。
“诺!!”
李依侬不知阿娘为何如此,她喜洁嫌痒,忽逢一日,逃至清溪畔,即跳入水中,意欲将身上的汁泥洗去。殊不知,阿娘却抓住了她,狠狠的抽了一记耳光。那一日,阿娘哀号着,她也哭得稀哩哗啦。遂后,阿娘被人唤走了,一去不归。
小暑未暑,沙鸡振羽,满空萧索。
“休很多言!”瘦高者斜斜瞪了一眼那人,既而,从怀中摸出一柄磨得极利的短剑,伸出舌头舔了舔冰冷的剑身,奸笑道:“若不食彼,即将食汝。乐三郎,汝且择之,当以何如?”说着,嘴巴豁然大裂,目中凶光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