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兴鼓战已至最烈,当即高高勒起马首,人随马起,宝刀指向八里内奸阵中军大纛,吼道:“劈面之阵,不过乃万千白羊尔,大漠雄鹰当噬其血肉、食其骨髓!且待辗破此阵,击碎雄关,卷入颍川,犒劳全军连月!”
“希律律……”
一者动,一者静。
“诺!!”数十传令兵策马飞走。
胡人万军哄然大笑,扬刀挥枪者有之,以拳擂胸者有之,更有甚者站在马背上,捉着嘴巴,拖长着嗓子乱叫。
便见得,张貉身子蓦地一滞,扬弓的手张了张,继而,长弓坠地将一株狗尾巴草压弯,渐而,张貉难以置信的摸向脖子,意欲将箭拔出来,何如,浑身力量已然尽泄,手指软而有力,几番未能成行,斯须间,眼睛猝然一突,瞳孔蓦地绽裂,面胀若紫,双手紧紧的拽住箭尾,浑身不住颤抖,稍徐,嘴角冒出一个血泡,渐而血泡汩汩挤出,随后,“朴嗵”一声,坠入草丛中,四肢抽动。
两军相距八里,万马吼怒,旗号众多。
张貉冷冷一笑,当即拍顿时前,身子不住窜上跳下,时而摸摸马尾,倏而扯扯青草,继而,蓦地斜翻,竟捞得弓箭在手,引弓搭箭,未予对准,“嗖”的一声,正中来骑之首。只见来骑身子猛地后仰,因两脚套于铁蹬中,故而欲坠未坠。
一声声短促的令号炸响于耳,刘浓全军步步后退,石兴心中却愈发不安,交兵已然两个时候,两军俱已怠倦不堪,每当他欲鸣金出兵之时,即闻已抵刘浓中军,渐呈溃势!然,时至现在,溃犹未溃!蓦地间,一个动机突诚意灵,石兴浑身高低情不自禁的打了个激淋,仓促一瞅,只见铁甲漫野,喊杀震天!
“诺!”
是日,两军交兵于野,刘浓步军寡不敌众,徐撤五里。石兴挥骑辗击,刘浓命白骑反击,截击石兴轻骑,强势将其反对于五里外。继而,石兴见骑军果难制胜,遂后,纵起步军缓缓压上。骑军则坠尾,谨防白骑调头一击!
“草原之神,伴于懦夫,铁弓骏马,赐于懦夫……”
石兴叫道:“全军听令,前军压阵,摆布骑军徐前待命,后军随我辗阵!”
“大戟士!!”紧接着,苍劲的吼声盘斩,浑身重甲的大戟士贯锋,将丈八长戟层层斜架于巨盾之上,后排则架于同袍之肩,身子微倾,戟锋叠煜。
快,统统来得太快,动如脱兔难言其势,电光火石难言其行。而此时,来骑已然坐直了身,引指搭箭,绷了绷弦,朝着鸦雀无声的敌阵冷冷一瞥,慢吞吞,不屑隧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暂取一将。胡犬且闻,吾乃镇西将军帐下薄盛是也!且待稍后,两军对垒,复取石兴之首!”言罢,勒转马首,扬长而去。背后白袍裹风,盔上犹插一箭,伴跟着马蹄起伏,颤颤危危。
“报……回禀世子殿下,敌军复退!”
“唷嗬,唷嗬……”胡人十余里大阵,猖獗号令。吼声若浪,后浪叠前浪,浪涌如天倾,大家眼底充血,裂着稀黄的牙齿,捶着健硕的胸膛,若非令号尚未起,定然已扑向敌阵。
盾墙如林,弯刀若丛,胡人大阵,宽稀有里,纵深十余里,踩着昨日浓血,缓缓靠近。而对阵当中,刘浓中军距前军足有十里,成都侯顶盔贯甲,难辩神采,见胡阵已动,遂跳上马来,弯身捞起一把黄沙,细细抹过楚殇剑柄,用手紧了紧,翻身上马,“锵”的一声,拔出楚殇,斜斜一扬,冷声道:“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