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敌军骑军在那边?为何,为何两翼愈聚愈拢?!石兴心中狂跳如雷,再也顾不得恁多,当即踩着马背,搭眉放眼一看,但见红日高悬,洒下万道金光,雄师一望而无边,却非层叠铺荡,而乃连绵长龙。前军距此已有二十里,摆布两军被迫挤向中军。
“大戟士!!”紧接着,苍劲的吼声盘斩,浑身重甲的大戟士贯锋,将丈八长戟层层斜架于巨盾之上,后排则架于同袍之肩,身子微倾,戟锋叠煜。
脖断如斩,血柱喷溅……
快,统统来得太快,动如脱兔难言其势,电光火石难言其行。而此时,来骑已然坐直了身,引指搭箭,绷了绷弦,朝着鸦雀无声的敌阵冷冷一瞥,慢吞吞,不屑隧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暂取一将。胡犬且闻,吾乃镇西将军帐下薄盛是也!且待稍后,两军对垒,复取石兴之首!”言罢,勒转马首,扬长而去。背后白袍裹风,盔上犹插一箭,伴跟着马蹄起伏,颤颤危危。
巨盾被铁骑撞裂,如纸片飞散……
至上往下俯视,此阵恰若巨型锋夭阵,而雁形阵即乃锋夭之鞘。两军对阵,未存任何花梢,石兴意在以骑军护步军,以步军作锋刃力溃刘浓中军。
石兴携诸将纵马至高处,踏蹬一望,但见敌方战阵连绵十余里,中军大纛飞扬于内腹,若非那血红色的炎凤火骑实在惹人眼,定然一目难视。而阵前巨盾铸城,长戟森然,呈“一”字排布,两翼斜展,若“八”字反张,乃是“雁形阵”。弓弩手游离于重甲步阵中,东西二向,另有巨枪铁骑遥护!状若庞大非常的铁螃蟹,伸长了两枚巨钳,意欲将来犯之敌,尽数绞烂、撕碎。
石兴叫道:“全军听令,前军压阵,摆布骑军徐前待命,后军随我辗阵!”
“呜,呜呜!”霎那间,号角狂裂,传令兵飞奔若雪。
“诺!!”
永昌元年,七月初三。
“勿击溃军,直击中军!”
“迎战!!”
“希律律……”
大戟竖锋,人马俱碎……
强军矣,纵横十余载,未见此强军,幸而,我军数倍于敌,如若不然,胜负难料!石兴眉头微皱,提着马缰的手指轻颤,秋风掠过,撩起两侧羽绒,扫着凹凸不平的脸,微麻微凉。
诸此三战,渐呈焦灼态势,近十万步骑厮杀于数十里方园,渐而难分敌我。石兴处于中军团围当中,已然难见刘浓中军大纛位于那边,唯有传令兵飞奔来往,报知战果。
“即取汝头之人也!”来骑自盔缝中嘿嘿一笑,纵马奔向张貉,意与张貉阵前较技。
“唷嗬,唷嗬……”胡人十余里大阵,猖獗号令。吼声若浪,后浪叠前浪,浪涌如天倾,大家眼底充血,裂着稀黄的牙齿,捶着健硕的胸膛,若非令号尚未起,定然已扑向敌阵。
“步军辗击,两翼挥击!”
“报……敌军前军已溃,散落两翼,中军后退!”
“呜,呜呜……”风中乍起号角声,高大雄浑的健汉敞胸赤膊,捧着玄色曲折长角,斜指向天,蓦地一吹,顶风裂日。束阳斜照号角手胸膛块垒肌肉,浅泛光芒,力与铁,互汇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