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神明酒保,手持圣焰的大祭司,当进食了。”车窗边传来温和的声音,乞溪普根与阿伏干提妹骑着马盘桓于窗前,前者递出去一盆食品,后者一瞬不瞬的看着小依侬,目光奇特,闪动着明洁的光辉。是她救李依侬,若非她不顾本身安危的扑上来,小依侬便亡于胡人马队刀下了。
便在绵长的马队即将攀上岭颠之时,血红的天幕被一骑撞裂,乌玄色的马,乌玄色的人,乌玄色的八面剑槊。斯须,来骑猛地勒起马首,黑马高高刨蹄,剑朔斜扬,于夕照下绽出一锋寒芒。
乞溪普根接过木盆,目光却凝睇着小依侬,嘴角弯着浓浓的笑意,答道:“回禀大祭司,已过崇丘,将入郅城,待至郅城,即达济阴郡。横穿济阴郡,便至豫州。”
大黑犬不懂,红色重瞳不住的眨。斯须,它凑过来,与小依侬紧紧相依,并吐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小依侬曲起一根手指头,尝试着,颤抖着,弹了弹大黑犬的鼻子,殊不知,那凶悍的大黑犬,将胡人马队撕成碎片的黑犬,却并未炸毛发威,反而温馨的抖了抖颈上箭毛,尚且哭泣两声。
得见此焰,乌图骨眉心狂跳,胸腔如擂鼓,怎生压也压不住,渐而,汗水爬满了脸,再也坐不住,翻身滚上马背,蒲伏于地,肩头颤抖不休。毕竟数年前,全部羯族皆蒲伏于火焰之下,垂聆焰中吼怒,谨侍神明之意。
大祭司皱了皱眉,探首一看,只见落日如火,将远方西天烧得通红,恰若圣火之光指引着前行的方向,心中不由得情急,眸子半眯,淡然道:“且命乌图骨来见我。”
小依侬本不想承胡人的情,何如肚子咕咕叫,遂冷静就食,那一团团的吃食,看着不起眼,焉知却入口即化,且余味悠长。她足足食了三盆,才填满了空空的肚子,并打了个饱嗝。
“嘎吱,嘎吱……”
马车在摇摆,坐在劈面的外族女子却一动不动,阳光泄出去,洒在那金色的头发上,泛着熠熠波光,她的眼睛是蓝色的,睫毛既密且长,悄悄颤抖时,状若天涯偶现的乌云,妆点着湛蓝的苍穹。她手中的那根棍子极其奇特,与小依侬的木箭相差仿佛,颀长且尖,尖端乃是一束火焰。
“骆黑娃。”小依侬吞了下口水,压住了往上冒泡的饱嗝。
“义兄,义兄……”(未完待续。)
“乌图骨……”车帘轻挑,探出一束火焰,直指乌图骨。
斯须,马蹄重重起落,浑身披着毛皮甲的乌图骨窜至车旁,见车帘已闭,遂瞅了一眼众白衣女子,神情极其不耐。阿伏干提妹抖缰前行,冷声道:“乌图骨,见得大祭司,为何不可礼?”目光如束,扎民气尖。
“此乃圣火,吾神之恩赐。”大祭司缩回权杖,嘴唇悄悄开阖,念出一窜胡语。
大祭司展开了眼,一眼即见此景,深蓝色的眸子缓缓内缩,继而,聚为一点,内吐灿烂星光,逼得人不成直视,稍徐,缓缓褪尽,双手交叉于胸前,又念了一窜胡语。
“乌图骨敬尊圣火之光,谨令大祭司法旨。”乌图骨双手按地,汗水扑簌簌溅落,声音颤抖、沙哑。半晌,挣扎着站起家来,爬了三次方才爬上马背,猛地一抖马缰,头也不回地奔向队首,状若离弦之箭,又仿似仓促而逃。
“虔诚……”阿伏干提妹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