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
“妙光!”袁耽赫了一跳,身子随即一僵,心中绞痛寸寸发,忙不慌迭接过婢女递来的丝巾,身子一倾,隔着矮案替刘妙光拭眼泪,行动极其和顺,声音极软:“妙光莫悲,莫悲,妙光如果不肯即嫁袁耽,袁耽愿等,莫论何年何月,袁耽皆可等得。”
室外,不知何时,新月已起,洒下茫茫浮白……(未完待续。)
平静,平静,数载心愿即在此一刻之间,刘妙光,平静!若事不成,尚需寄来年……心机瞬息百转,刘妙光平静下来,端手于腰间,眸中烟聚,复作秋水双瞳,淡然的看着门口。
革绯弯了弯身,立于廊下,不言。
“事成也……”刘妙光浑身颤抖,底子未听袁耽后续之言,眸影出现波纹,泪水浅浅汪溢,继而,挂上了睫毛尖,看沉迷迷蒙蒙的袁耽,心中既喜又悲,稍徐,哭泣哭泣的轻泣起来。
“嗯……”
婢女歪头一瞅,见小娘子掌心合着小青蛙,与那鼓鼓的小眼睛一对,内心有些怕,轻声道:“小娘子,草蛙青皮大肚,滑不溜手,与长虫普通,小娘子不怕么?”
“小娘子勿忧,家主去时即有交代,本日大朝觐定将迟归。”身侧的婢女细声温言,她本是袁氏女婢,在华亭时,便已跟从刘妙光,相处年许,已知小娘子心机。
仲夏傍晚,满天荡红云,满眼滚金波。
“呱呱呱……”
“嗯。”刘妙光看了一眼革绯,紧了紧腰上的手指,叮咛道:“空烟,妙光先入楼,稍后,且请袁郎君上来。”
“妙光不知。”刘妙光温馨一笑,将掌缝开得大了些,与小青蛙对眼神,小青蛙不识美女,咕咕叫。
“袁郎君……”刘妙光身子微微后仰,避过袁耽的手指,也不敢看他的眼睛,漫眼掠过室内,对侍着的数婢,轻声道:“且退下吧。”说着,眸子一敛,谛视案上酒盏。
“蔑儿……”袁耽按了按膝,微微倾身,柔声道:“蔑儿也好,妙光也罢,袁耽所取者,即乃面前之人也。蔑儿莫怕,蔑儿即乃妙光,妙光即乃蔑儿!”最后一句,落得极重。
“吁……”
刘妙光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俄而,悲意无边无边的袭来,眸子游离来去,如同一团乱麻,暗一咬牙,沉声道:“袁郎君,蔑儿并非刘并州之女,蔑儿,蔑儿,实乃刘并州之姬!”言罢,贝齿咬下唇,雪寒了一张脸,直视袁耽。
“空烟,见过革绯阿姐。”婢女瞥见了革绯,从速施礼。
“是,小娘子。”空烟娇声而应。
“不怕,鸣蛙乃是美食,昔年南渡时,无物可食,妙光尝试烤食之,殊不知飘香数里……”刘妙光眸子迷离,明显正忆往昔,继而,黯然之色层层褪却,嫣然一笑,合停止掌,顿了一顿,突地向潭中一张,即见得一条青线飞射而出,“噗”的一声,青蛙坠水,溅起水莲一朵。
“但愿如此。”革绯倚廊一笑。
革绯轻声道:“我家郎君之琴,师承于我家小娘子,琴音可泄心声,刘小娘子乃音中大师,莫非不知?”
落日与美人投影入水,格外明丽,分外妖娆。刘妙光微微一笑,水中人儿也皱鼻轻笑,用手拔了拔水,顿时将水影搅乱,泛着层层波纹,悄悄叠荡。殊不知,如此一来,却惊了莲下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