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行曲道,清幽,唯余各色黄莺在枝头。
陆纳见刘浓面红如坨玉,言不避已缺、动静皆亦随心,极是赏识,正色道:“瞻箦,真美玉也!汝之字,阿父言:风骨有迹,唯缺神意!阿父极少评人笔锋,何况瞻箦是北……啊,哈哈……我得的是鸡爪鸭舞四字,瞻箦你还要怎地?”
姜太公么?
一个脆嫩的声声响起。
陆纳放声笑道:“只如果瞻箦之酒,莫说三碗,三十碗我亦敢饮……”
“休得胡言,你七哥只是想春泳尔!”陆纳羞窘而辩,日前小妹陆舒窈作画于潭,他边看边饮,徐醉,不谨慎掉入潭中,幸而侍从救得及时,不然小命难保。
……
刘浓既好笑且心奇,淡然一笑,揖手道:“华亭刘浓,见过陆小……郎君!”
与此同时,在那矗立的红楼中,一个青衫郎君手提着酒壶时不时浅抿,挑着眉眼俯逐四野,待瞧见牛车转进曲道,哈哈笑道:“瞻箦来了,我得去驱逐!”
陆纳挥手一摆,笑道:“瞻箦,请!”
刘浓一眼便认出,固然她着小郎君打扮,但是那敞亮的眸子,古灵精怪的劲儿,无处不透着温婉清秀。这时,却听陆纳笑道:“这是吾家麒麟儿,来,小二十八,这便是华亭美鹤,刘瞻箦,快来见过……”
“噗嗤!”
两车相对而行,陆纳站在车辕上纵声高呼。
再对来福道:“如果小郎君早晨练剑出了汗,记得必然要换上……”
昔日不谢,本日何来?
蒲月春末,嫩绿转青;一行白鹤振丛而出,不绕不旋直直插向彼苍。“哞”,青牛一声憨啼,自山坡顶挑出一对弯角,随后富丽的车厢渐渐闪现。
江东陆氏,高门巨阀矣!
刘浓至娘亲房间出来,一眼便见碎湖捧着布囊吃紧的奔上楼来,瞥见他喜道:“幸而还没走,天渐热了,把这两套单衫带着。”
我躲……
“唳!”
“好……”
白衫郎君微顿,正欲说两句重话。
“瞻箦,可有带着好酒?”
刘氏慢声回着,心中却暗叹,回身握着巧思的手,笑道:“巧思,你随我已有六年了,做事聪明深得我心,这毕生嫁娶之事亦不成草率,如果真看上庄中哪个,必然要和我说!”
会在谁身上呢?
下棋的白衫郎君落得一子,不觉得然的道:“七弟,稍后另有很多人来,莫非汝皆要去接么?”
闻言,刘浓淡然笑道:“客随主便,我来见祖言是为驰念好友,何人在此,与我何干?”
陆纳心中暗叹,逐着阿兄的背影,眉间渐渐皱紧,随后缓缓而放;一回顾,见刘浓面色仍然,眼中透着释解:世家门阀本就如此,何必着恼。
来福只好顿足,回身迎向小郎君,答道:“都备好了,小郎君要走了吗?”
漫不经心的转眼,却瞅见来福大步踏出院中,肩披白袍腰跨刀,身后跟着一群白袍,很有几分得意洋洋。气,更不打一处来!
刘浓笑道:“也就三五日便回,昨日绿萝让来福带了两套,哪用得……”正说着,突地一顿,瞥见碎湖眼眶微红,从速把那布囊接了,笑道:“带,我带!”
想了想,终是唤了声:“巧思……”
“哦,来,来……”
“咳!”
刹时间,小郎君眸子大放光彩,把手中渔杆一提,扛在肩上,几步行至近前,展着乌黑的牙齿笑道:“你就是醉月玉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