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玠摸索动手炉,瞅着铜灯,眼弯斜挑着身前的小小孩童,嘴角带着丝丝戏谑。他没有思疑这小郎君的身份,也并非因为刘绡的不孝,而迁怒于他。当初阮咸还曾在服丧期间,纳姑母的鲜卑奴为小妾,一样不减其名流风采。他之以是恶之,是为这小孩子如此年纪,便这般心性,为亡故之人计,不得不出言经验。
流民,自古以来,又有几个能成器的!
刘浓得了财帛,自可为母治病。可那注籍之事也迫在眉睫,东晋顿时将立,门阀世家也将在当时达到鼎盛,想要任官任职一展抱负,都需得是世家后辈,最差也得是豪门庶族。若不趁这个混乱之时注得士籍,再过一年,江左便会实施侨郡轨制。统统南渡而来,非士族的流民,都会被安设到偏僻的处所。
他实在是摸不透此人喜怒,心中暗叹:前人那里蠢了,一个个精得跟鬼似的,穿越小说害人不浅。
刘浓若对峙本身是刘绡之子,那如何解释他的早慧。三年的时候,又岂能由一个傻子慧成这般!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这时的人还不至于把他当作妖怪,拿来做烧烤。但若想乞贷、注籍、借书,从而展开他的人生打算,那恐怕就是妄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