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作答呢?
六年铸剑,华亭白袍若再配以精甲,不说冠绝天下,起码可算精锐,再因见过几次血,亦能称得上老卒。
白袍更加羞惭,垂首道:“我们结阵而入,被他们数番偷袭,其一击便走;高首级不得已只能率队直追。成果,就,就散了……”
洁白月光下,庄中大院围摆矮案,案上置放着鸭蛋、插着艾草,刘氏与杨少柳坐着闲谈。其他各大婢绕着围案而坐,余氏亦在列。来福、罗环、高览、李越、胡华五人自成一圈,尚在低声的会商白天林中一战。胡华低笑:“如果配上匠作坊新近出的横刀,剑卫恐怕……”
李越面色悠然,眉间轻挑,笑道:“如何?”
凭栏,了望。
李越将手一挥,淡然笑道:“走,看看去……”
刘浓眉毛一挑,嘴角不由得翘起来,暗忖:此次回得真快,这顾小娘子亦端的好强,不过与其相辩我亦能增加很多学问呢。遂淡然笑道:“走吧,稍后返来再看,我们先去校场!”
刘浓心中好笑,真是请将莫如激将,虽知李越所言应非虚,但近几年江东靖平,青袍剑卫战力究竟如何谁亦不知。只是每年杨少柳渡海时皆会将剑卫携上,每去一回这些剑卫便仿佛多些狠戾,乃至有所死伤,他们做了甚刘浓并不感兴趣;但是战力,却不成不知!
刘浓不会,旁观。这斗草传播已久,又分文斗武斗,武斗各执一端互扯,谁先断谁输;文斗则不然,你言一句:月月红,我对一句:星星翠。再言:鸡冠花,我言:狗尾草。
车尚未至校场便止,刘浓出帘,身着月色劲袍,腰悬阔剑,按剑步行以示尊敬。高达五丈的栅栏突现于面前,号角呜响,沉重的绞盘将栅栏绞开。
李越歪嘴一笑,说道:“然,四十便四十,罗环首级遣人入林吧!”
欧鸟叫声越来越急,波浪声亦随之而起。
……
月色烂漫,院中人吃鸭蛋弄月,其间杨少柳讲求刘浓琴艺,二人对琴一曲,引得世人皆赞。待至下半夜,月浓欲凝,绿萝发起斗草。
全部刘氏庄园被一目揽尽,黑狗追逐着田鼠越垅翻埂,高大的水车旁耕户女儿正在浆洗,老庄则冒着徐烟如燎,想来是匠作坊开炉了。
刘浓心中暗喜,稍一转眼便见碎湖竟然眼睛晶亮,再转目投向李越。后者见他看来,面上神采很出色,先是举杯徐饮,随后渐渐说道:“剑卫非刀曲,刀曲乃军阵首刃!罗首级此阵悍则悍矣,可若论两相面对较技,只要不是三人成阵,剑卫以一敌二,应如探囊取物尔!”
“诺!”罗环按刀阖首,心中却悄悄作决,下次绝对不成再输,起码亦应两败俱伤才是!
刘浓静坐案后。
小小香囊里装着朱砂、雄黄、香药,暗香四溢。刘浓捏着它却犯了愣,端阳节佩香囊是不假,可只要小孩子才需佩啊,娘亲!!
“嗯!”
待将年酬发放以后,刘浓再敬三碗酒,便携着碎湖退走。而刀曲与剑卫,则将停止动期三个月的酷练,兵在甲亦在精,若不勤加练习,今后怎可得用!
罗环大步上前,怒道:“为何不结阵?高览呢?”
碎湖自廊中来,弯身脱下青丝履,无声度入室中,见小郎君凝着眉头提笔难下,嫣然笑道:“小郎君,要不,稍后返来再作吧,主母和杨小娘子都在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