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刘浓笑道:“礼尽便可,何需再来。”
“啊?!王怀祖!!!吾……吾……”
……
刘浓刚来丹阳便送走袁耽,一来一往,皆有些许感慨。
那人却偏着头看向石头,看不清,走到石前蹲下来,恰见一只蚂蚁在石头上爬来爬去,细细一阵沉吟,嘴里喃喃有声,继尔昂首,极其当真隧道:“恐将如此。”
褚裒瞅了瞅刘浓,此人是谁?若言其无礼,其神态却颇是诚心,若言其疯傻,其言语却又极是捕人。
“这……”
“别过。”
袁耽与褚裒尽皆点头,袁耽道:“莫非瞻箦与此人有旧?”
“撞也,撞也……”
刘浓笑道:“共居日月下,千里亦比邻。”言罢,挥袖钻入车中。褚裒闻言一愣,亦不知想到甚,面上竟然一红,摸着腰间绣着‘真石’二字的香囊,笑得傻乎乎的。
“季野,走吧!”刘浓浅笑着摇了点头,随后便踩着木屐走出中正府。
颍川庾氏……
“这位郎君所言甚是,礼为何也,礼为节也,我持节而往,彼若不授,与我何干。故而,无需再来!”嗡声嗡气的声音再次在背后响起。
“别过。”
阳光翻墙而入,那人眼皮不断的颤抖,似睁不开眼,继尔抬起衣袖遮住阳光,疾疾走向刘浓与褚裒。夹道行人见之,有人认出了他,嘿嘿一笑,神情古怪的避在一旁。
那人神情蓦地一愣,眨着眼睛似未回过神,很久,放下遮面衣袖,欲拱手作揖,却揖到一半而滞,愣愣隧道:“刚才言蚁之寰宇,于蚁而言,石之大、广,正若寰宇,两位郎君,觉得然否?”
扬州士子定品,陆晔至丹阳,暂居郡府公署,一应八郡中正除丹阳中正外,皆居于其间。公署外,人来车往,络绎不断。凡是矜持有些身份的世家后辈,都会到此拜见本郡中正与大中正。至于大中正见与不见,那又另当别论。二人来到公署,刘浓持帖拜见,果不其然,陆晔避而不见,而顾君孝也不在。
袁耽不疑有它,转念想起桓温,叹道:“瞻箦与元子之事……”
王述又道:“据吾所知,庾太守已亡故多年,君为何还在此地?君乃知礼之人,纯孝之人,定当悲也,悲致极也,且来撞之。来,来来,君切莫迷惑,需得一撞而亡。”
庾冰为之气结,指着王怀祖说不出话来。
“哈哈……”
次日,艳阳高照。
听得此言,褚裒细细一思,点头道:“然也,此人言中成心,或置本末之间,如果如此,一言难尽。”转念间似想起甚,一拍额角,笑道:“几乎因事误时,尚得陪瞻箦去见过陆大中正!”说着,意味深长的看着刘浓,将‘陆大中正’四字拖得又长又绵。
“哼!”褚裒一挥衣袖便欲辩驳。
“啊……”
“吾甚,若君撞亡,王述定当伴随尔。”王述还是一本端庄,声音平平。
刘浓淡然一笑:“无它,亦是闻人言及,彦道若见,且留意之。”
褚裒追上来,奇道:“瞻箦,此人如此无礼,何故忍之?”
“唉!”
刘浓剑眉一扬,褚裒已然指着一块头,嘲笑道:“若蚁,居于石上,不知寰宇之凹凸,却为天下之蒙掌。莫非,此蚁之眼,此蚁之意,当真为宇宙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