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么?
陆纳放声大笑,随后捧着酒壶灌得一气,朝着陆静言喊道:“静言。七哥行棋非在胜负矣!”
“妙着……这……”
墨菊道:“是呢,小娘子不梳髻,更美……”
思及此处,陆纳心中微起阴云,刘浓持着朱焘名刺至山阴肄业,但谢裒早有言在先,学馆不受任何人保举。这一点陆纳与陆舒窈心知,陆纳本成心提示刘浓,却被陆舒窈暗中制止。对此,陆纳曾扣问陆舒窈何故;陆舒窈并未明言,只是软软的笑着说,若要至此岸,便需顺水而行。七哥现在提示他,恐将乱了他的心。
清风老道垂目棋盘,淡然道:“心中但存日月,何需再观壮美。祖言切莫再言他物,快将妙着行来。”眼角余光却把神情难堪的陆纳一掠,嘴角浮起笑意。
矮案亦摆在松下,老道背依古树,揽着尺长白须,谛视于案上棋盘。
少倾。
陆纳大吃一惊,边捡棋子边问道:“棋已下过百手,父执怎可复盘?”
陆舒窈正对着镜子甜甜笑着,闻听此言,大眼睛一眯,瞅了瞅本身,忙活了恁久,脸上未曾施得脂粉,身上也只袭着亵衣,小巧的樱唇微微一嘟。
待至前院,赶上陆纳。
陆静言愣愣的看着阿姐,眨着眼睛心想:‘怪耶,怪耶,阿姐几时变成如许了?美鹤,好可骇啊……’暗中一个颤抖,眸子却骨溜溜一转,随便捡起打扮台上的金色发带,挥动着丝带,格格笑道:“阿姐不梳髻更都雅,只消用它一系,而后瞅着他美美的笑,定能将美鹤迷得东倒西歪。”
“哈哈!”
陆舒窈眯着眼睛想了想,喃道:“昔日见他便是堕马髻,换个。”
清风老道弯身捡着地上的棋子,淡然道:“无妨,吾可复盘,定可教汝一展妙着。”
言毕。也不待陆纳回话,雪麻麈扫了扫袍摆,打斜捧在怀中,起家行向观内。
继尔,若兰提着一对金丝履,歪头道:“小娘子,这个最好。”
唉!
棋盘的劈面,俊朗的郎君眼睛亮若星斗,歪歪的靠着矮案,捉动手中酒壶,边饮边落子,下得妙时必大饮一口,若陷子入阵亦不泄气,哈哈一笑,痛饮一阵。
陆舒窈轻柔的扶着雕栏,明眸直垂山下,对山间、云端美景不置一顾。
“哈哈。妙哉……”
倏尔,蕴幺捧着富丽的襦裙款款行来,轻声道:“小娘子,这件可好?”
“恁地奸刁。”
“啊!”
陆舒窈皱眉道:“不好,族母比我年长甚多,梳盘桓髻合法端庄,而我……”
陆纳见脱身不得,只得暗中一叹,瞅了瞅棋盘,白子颓势已呈,哪有甚妙着可言。摸索着滑溜溜的棋子,俄然计上心头,举起酒壶缓缓作饮,看也不看棋盘,捏着棋子胡乱一落。
清风老道瞥了他一眼,脸上带着刻薄的笑容,摇了点头亦不作言,将棋盘中混乱的棋子用雪麻麈扫开,捋了一把长须,执起棋子便落。初时他尚要想一想,到得中前期落子如飞。未几时,便听得一阵“啪、啪”声音脆响不竭,而棋盘上则密密麻麻的充满棋子。
想到这里,嘴巴一嘟。腾地直起家子,大声道:“孙子兵法有云:‘知能够战与不成以战者,胜’!七哥明知不成战却战之,实乃不智也!我寻阿姐去,稍后再来看你共输几局!”言毕,甩着袖子,回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