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袁女正把玩着案上的青铜雁鱼灯,不断的用指尖尝试去触碰那吞吐的火舌。将临,缩回,将临,缩回,自个玩得不乐乎,格格乱笑。
“华亭刘浓,醉月玉仙!”
“休得……”
待得众臣稽拜结束,司马睿在矮床上微微倾身,一一与各郡郡守问侯,面上笑容可亲,语声亦如东风般温暖。随后便是百官上表年纪,这年纪便是各州、郡一载中所历要事。
“咚咚咚……”
当下,吴兴太守周札,大声道:“陛下,纪尚书此举,怕是不当。”
来福皱了皱浓眉,深深的看了小郎君一眼,回身大步而去。
一向淡然静坐的王导玉笏微微一抖,司马睿眉头一放一皱,而满场百官则纷繁私语。太子舍品德级虽不高,但倒是上等清职,向来为中上及上等世家把持。
红底黑边的苇席由殿门一向铺九阶下,王导居左,率百官大礼稽拜。
小女郎眉眼一弯,点头笑道:“阿姐啊,我才不怕她。你去奉告阿姐,让她先回,我稍后……”
“太兴二年,六月……”
王导一出言,煞时全殿附议,站在周、刁二人身侧的人纷繁另行转投,便连桓彝也默声而退,唯余周、刁二人面面相窥,神情极其奇特。
“如果再不言,那便是觉悟了。”
“太兴二年,三月,因饥荒之故,本郡流民亡者总计两万三……”
“唉……”
这时,来福回返,走到室口低声道:“小郎君,袁氏来人了。”
左长吏刁协道:“然也,华亭刘浓虽美彰其誉,然,年方未及冠便施此职,不当!”
百官纷繁投目司马睿,元帝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将错就错,倾身问道:“可有豫州军情?”
“哦……”司马睿神情顿时一黯,淡然道:“不知老将军所荐者乃何人?”
阙下道:“启奏陛下,自杜弢余部杜弘与温劭亡后,柴桑侯三度用兵,已将合浦郡内匪患尽数荡清。臣所要奏之事,乃郡内创办《太子》学一事……”
“看打!”
王导道:“陛下,非乃不闻,实乃时促也。玄月初,三处所行军戈,若要得知军情,恐尚须待上几日。”
袁女正捏起粉拳朝着刘浓青冠便打,刘浓稍一抬手,捏住她的拳头,叹了口气。
王导道:“陛下,待年纪毕方问军情,牧民为先,此乃礼法,不成废也!”
“……”
数今后,秋分已至。
“臣附议!”
“诸君!”
司马睿环眼扫过嗡声如蚁的大殿,心中竟由然生起一阵镇静,好整以暇的问道:“此事,众卿可议之!”
“然也,礼不成废!”
刘浓眉头一皱,将她请出院中正室,命绿萝点灯,翻开门窗,又低声对来福一阵低声私语,命来福带人去寻袁女皇,想必袁女皇也正寻她。
诸般纪事,司马睿早已尽知,忍住眉心那一阵阵刺痛,看了看居百官之首的王导,但见王导捧着玉笏,微微闭着眼睛,挺背坐如老松,细心一瞅,却发明那斑白的髯毛正微微起伏,而其首正很有节拍轻点、轻点。再把纪瞻一看,老将军亦是一幅意态惺忪的模样。
元帝司马睿坐在金边乌木矮床上,着帝王正装,头戴乌墨色十二旒冕冠,摆布各置一孔,交叉玉笄。玉笄两端系着丝带,垂于脸颊两侧各衔一珠,名曰:‘允耳’,此珠不入耳,乃误听谗言之意。冕服乃玄墨上衣、朱色下裳,各绣飞龙之章对衬;腰上三分位缠着飞龙佩绶,脚上则蹬着红白相间的赤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