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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真石再刮了一下小谢安的鼻子,见其神情颇是委曲,悄悄塞畴昔一枚青果,拉在身侧,软声笑道:“华亭美鹤擅咏、擅鸣;其咏之诗,澈不见物;其鸣之琴,足至天听;其之辩识,你亦自问莫及!其为何敛言旁观?阿姐经常教诲与你:事若不挂怀。便可洞悉其迹!莫非你皆忘了?”
屏中人一声轻笑,裂缝处隐见白毛麈挥扬:“如果如此,道畿便与三位作博约……”
一语震惊四座!然此惊非彼惊,而属哗然!
世人皆迷,世人皆醉。
有人终是按捺不住,皱眉沉声问道:“君惜于言,何故列席于此?”
刘浓安坐于亭角,把着盏的手微微一顿,缓缓抬开端来,环眼一掠,见世人皆避得远远的,深怕与他坐得近了,感染小人之气!唇左微裂,捉着茶盏缓缓续饮,对身侧诸般责言置若罔闻。而此景,恰若怒海孤舟,倾刻间便有淹没之险,然其飘来荡去,恁是不沉。
屏风内传出一句话:“依三位之见,西亭将由何人拔筹?”
美郎君仿若未见,只顾提壶续盏,悠然饮茶。
秋风漫过兰亭之颠,三方朱亭中衣冠簇簇。
“噗嗤!”
闻言,三人齐齐一顿。
王侃微微侧身,稍作阖首,低声道:“回,道畿,依王侃观之度之,西亭世人已呈颓势,唯虞楚势气正虹,若无差池,此子定当拔筹!”
北亭、东亭皆已有人侃侃作言,唯有西亭犹自寂静。
虞楚见刘浓神情平静、举止间旁若无人,眉心微微一皱,暗吸一口气,将黄毛麈往左一打,左足踏出半步,微昂着首,渐渐笑道:“刘郎君好定力!看来定是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也!现在……”
语声锵锵,顿挫顿挫;其人时尔望天深问,倏尔垂首自释;间或上指朗乾、下询幽坤。弹指间,但有所闻者,皆为其声、形、势所携,无人不从!
小谢安猛力咬了一口青果,乌黑的牙齿在果面上挖出一条糟,明灭着眼睛,闷声闷气隧道:“我自未忘,恐美鹤忘矣!”
“唉,美鹤此举,实不成取……”
屏中人再问:“纪俊、幼儒先生,认同否?”
虞楚几番忐忑插言,皆被美郎君以滚滚之洪,刹时淹没于水沟当中。
“此论,可开章也!”
短短两字,恰若利剑横空统统,一半浮天,一半落地,世人面面相窥,落差太大,不知何意。
“你我皆战,美鹤不前,此乃畏难小人行动……”
小谢安愣愣的看着美郎君行来,手中果核坠落,在案上蹦了两下,跳入草丛中;回过神来,目光顺案垂流,沾缚于丛中果核,眨了眨,喃道:“果子?果子!果子入腹也!”
“我另有一枚!”
“见过……”
“然也……”
“噗!”
赞声、掌声四起。
“见过,虞郎君……”
亭中虽有声,然,寂静致极!
“果子……”
刘浓视若无睹,面上神情云淡风轻,懒懒的靠着亭柱,微眯着眼睛,静待辩玄开端。
西亭中,有人皱眉沉吟,有人面面相窥,亦有人跃跃欲试,几番欲言又止,终是不敢等闲尝试;更有人将目光投向刘浓。
“然也!”
“故!”
虞楚将黄毛麈掖在腋下,脸上盛满笑意,朝着世人渐渐一个揖手:“各位。觉得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