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嫣红渐烂。
“哦,原是如此。”
木屐突然一顿,缓缓回顾,只见在一株歪脖松下,俏生生立着一个女婢,细心一辩,像是宋祎的婢女。
“妙哉!”
但谢裒亦真能忍,此时凡是深通玄理之辈皆可辩出。纪友已属枯木强发、难以再续;而刘浓面不着色,常常出言渐呈浑然一体、无懈可击之势。
然也!
世人哈哈大笑,而后,见天时渐晚,便顺着鱼肠小道慢漫而下。
不知不觉间,竟已行至日前操琴之所。落日正美,投于碧潭中,映着绝美的容颜。有人扔下石子,顿时搅起一片灿金,惹得鳞波纹荡。斑斓的女郎蹲在石上,歪着脑袋凝睇水中之影,眼眸轻眨、轻眨,似迷,若徜。
元帝司马睿天然亦知大祸将近,是以方重用刁协、刘愧望其二人压抑王氏,是以再成第三权势。而这第三权势,便以纪瞻等报酬中坚。
王敦必反!纪瞻必护!
宋祎媚笑道:“绿萝与宋祎不识,只是宋祎所识者与绿萝极似罢了!”
一回顾,红楼七友皆在不远处等候,王羲之斜倚着松树面带浅笑,而小谢安正边挥拳头边奔来,谢真石提着裙摆跟着追。
当下,刘浓再以‘藏器与待时’作论,娓娓千言以贤人之说、述之以理,将二者融为一体,妙语连珠句句华彩,引得四座沉默而随、迷离沉思;纪友揪住刘浓遗漏之处,慷慨作言,时尔捶案,倏尔顿足,言至狠恶处,几乎喷得刘浓一脸。
统统令人眩惑致极。
宋祎眼睛一眨,轻柔笑道:“刘郎君猜错矣!”
“瞻箦!”
“小郎君,到咯!”来福挑帘。
纪友狠狠盯了刘浓一眼。猛地一挥宽袖,短促地窜入中心案席,一撩袍摆落座,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宽裕与燥意渐去,眼中精光暗聚,气势已呈分歧。
冉冉起家,绿纱沿着曼妙的身姿,滚荡。
“当尽也!”
淡然于纪友身侧负手而立,颀长七尺身形高出纪友半头;姿仪自不消言,一个美秀孤遗,一个面红糟鼻,恰若云泥,尚未言辩便已高低立判。
点束之光,活动于女婢青裙,缓拂于刘浓月袍,尽显迷离。
清谈时,主客两边势均力敌两相难分之际,中人便会出面补救,稍事休歇再论,停一次为一番,以此类推。当初卫玠与谢鲲在豫章秉烛长谈,一共七番未分胜负,而大将军王敦终夜插不上话,只能陪座当补救。一时传出,亦为嘉话。
“哈哈,既是如此,汝且道来,吾将一一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