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莫荡太高喔……”
“送客!”张澄怒不成遏,拂袖而起。
“竖子!”
“晓得呢,静言,莫荡太高……”
顾淳撇了撇嘴,哼道:“屏前何如,屏后又何如?”
待刘浓轻步行至近前,顾淳道:“阿姐欲见你。”
鲜卑艳姬软斜于张澄之怀,素手把着青铜酒盏,樱唇浅抿一口,歪过首,媚然一笑,眉眼若丝,丝丝钻民气魂,嘟着那嫩嫩的唇,一点一点靠近。
船,分水而走。
鸟笼置在树下,黑八哥正在放声高叫,不时的瞪着小眼睛瞅一瞅笼前之人。
张澄衔唇慢饮,兰香缓吐,舌尖微甜,极尽缠绵。
张澄道:“张澄只识得沛郡刘耽,并不识得刘熏。”说着,冷目投向刘熏,沉声道:“休言沛君刘氏,便是大司徒王公至张澄府中,张澄亦一定识得!”
“剑?!”陆晔微微一愣。
吴县,雨空如茫。
“哦?!”
刘浓摇着头淡然一笑,回身踏入牛车中,来福在辕上歪头问:“小郎君,何往?”
侍从道:“沛郡刘熏,刘郎君。”
“永嘉元年,五马南渡,帝为镇东将军,王导为将军府长吏,初进江东威仪难至野,故,王导献计,盛服威容于道,再命乌伤骆氏悄但是入吴。然,光阴悠长,世态已换,江东已然靖平,骆氏于吴便若鸡胁,存之偶然,弃之无由,是以竟若灯下之黑影,近在面前,却无人得见。现在,王公与沛郡刘氏之意,小子不敢妄测,然,便如小子昔日所言,此举不难破之!”
“刘郎君,哪个刘郎君?”
会稽,乌伤县。
张澄心中羞怒,冷声道:“沛郡刘氏亦是王谢望族,何故如此不知礼节!”
笼前有三人,一名青衣老婢,一名花萝艳姬,另有一名面色阴沉的健随。老婢曲着身子跪于草从中,将肉块撕成丝,喂笼中的八哥鸟。
“好个救人亦为救已,华亭美鹤刘瞻箦,大丈夫,真君子尔!”
被她凝睇着,顾淳眨巴着眼睛感觉本身越来越低,愈来愈矮,最后莫何如,只得一声长叹:“阿姐,汝已非我昔日阿姐。”言罢,不待羞恼的顾荟蔚作怒,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小静言大声道:“然也,剑,剑乃百兵之祖,敛寒于鞘,不出则已,一出两刃见锋,莫可抵挡。”说着,挥动手‘霍霍霍’的胡乱比划。
“族叔……”
青铜酒盏飞出室,砸入青石道,滚落草丛中。
一叶蓬船跟着微浪波纹起伏,半浮于江,半靠于畔。
……
“沛郡刘氏入吴,王导之心,路人皆知也……五兄,如果汝现在尚在,将以何择?”陆晔眯起了眼睛,想起了自小便极是崇拜的五兄陆机。
“诺……”
很久,很久,风雨稀稀,江面犹存纹荡如抖纱。
山青青,水迢迢,蓬船人家绕。
“然也,剑,两刃皆锋!”陆晔仿似并未瞥见陆始普通,回身走向室中,淡声道:“静言喜甚,便让她习甚,莫要拘她。”
刘熏冷冷一笑,揉了怀中的小婢女一把,将其往怀外一推,抖了抖袍袖,淡声道:“张郡丞,莫非真不识得刘熏?意欲与我沛郡刘氏相绝?”
陆晔站在水檐下,放眼望向雨中之国,张澄刚走,至后院见其姐张氏去了。雨中的庄园,白墙黑瓦掩于新柳,朱红高楼起于碧潭,满眼所见雾蒙一片,如此烟雨江南,却为北人所窃,如此大好山川,却为北人借书,陆晔甚是不忿,却不得不自赏自识于此小国。